灼灼但看之七突然发难,来不及思索其中的细枝末节,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猛的滚开。 而他们就在潭边,灼灼直接滚进了潭中。 待涟漪一圈一圈地归于平静,之七也就回过神来。 他俊美如玉的脸在夜色中明明暗暗,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开。 “之晓,对不住了!” 碧月潭有个传说,就是里面住着一个千年赤蛇,是头凶兽。奇毒无比,能喷火。 灼灼也是听说过的,但是看碧月潭周围都没有禁制,并且师父也没有告诉她,她也就没有求证。 她本来就怕蛇,尤其怕碧月潭,碧月潭常年都是深不可测,如染坊的青色染料抛进了湖,看不到底,神秘却又蕴含极大的危险。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丑陋凶残的东西。 滚进碧月潭中,灼灼心都凉了。 上边有之七虎视眈眈,下边又有赤蛇,她还受魔音侵蚀心智,真真是被逼到了绝路。 这边,她不断的下沉。潭底的水冰冷刺骨,犹如寒冰,冻得她不得不运起周身内力护体,以至于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 “之晓!” 灼灼似乎听到一阵模模糊糊的呼喊声,只道是幻听,全心全意御寒,周身的灵力疯狂地流转,为她身体机体的正常运转提供力量。 她不停地下沉! “扑通!” 这次灼灼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潭水的动静,心中微动,抓住了潭壁,控制了不断下沉的趋势。 她能感到水的波动,有人前来。 来的人一把抓住她,就想带着她游上去。 那只手很大,一把把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里,潭水冰冷,那双手带着宝贵的温度,直接触动心弦。 灼灼一愣,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上去! 她身体无限地下沉,渐渐的上边挣扎的动静也听不到了。 灼灼心里实在没话说,她出生这几年的好运气大概是用尽了。 她恰好到了一个漩涡旁边。 碧月潭在幽谷,在两个巨石之间,她之前以为是聚集的雨水,没想到这么深,潭底还有暗流涌动。 “啊!” 这边,之七浮出水面,一下子就像抽空身体力气一样倒在地上,头发湿漉漉混乱的搭在额头,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发觉不对赶来,还是功亏一篑! 陆之霖听完消息过后,只是眉头皱了皱,让大家稍安勿躁。 静园。 “师父,之晓不见了。” 寅虚老人睁开眼睛,看了看面有忧色的弟子,捋了一把胡子,这才慢悠悠地说。 “不担心,她不会有事。” 陆之霖松了一口气,“可是,碧月潭,那个地方……” “她是无名阁少阁主。” 寅虚老人叹了一口气,“回去吧,她没事,一切照常即可。” “别忘了大比。” 陆之霖只得离开。 似乎灼灼就这么消失了,无名阁一切照旧,每个人心里担忧,但是却不能做什么。之七经常去碧月潭发呆。 只是少了个之晓。 瑶碧峰下了禁制,所有弟子不能出入,只让安心习武等待大比之日,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里面的情况也传不出去。 灼灼失踪的消息就这样被封锁了。但因为所有的弟子都在忙着大比,也就无人关心。 大比之日在七月半。落霞峰的比武场。 经过充分准备的各峰门的弟子来到了落霞峰。映日,瑶碧,月隐,落霞的弟子都齐聚在一起。 无名阁的大比,是映日对落霞,瑶碧对月隐,然后再采取淘汰的方式决出胜负。 瑶碧峰和月隐峰弟子之间的矛盾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以来谁也看不惯谁。 落霞峰是大长老林奕的地方,上一届,也就是三年前,也是大长老主持。比武场分两个地方,两方的弟子比武同时进行,长老也是分成两拨,控制场面。 在大比之前,明昊听说瑶碧峰关了门在训练弟子应对大比,虽然遗憾错过了妹妹的生辰,但是也没有多大的伤感,本以为在今日大比的时候能看见妹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都没看到人影。又不好主动过去问,前一段时间月隐和瑶碧才交恶。 “又迎来大比,”大长老的声音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全场肃静。 各个峰门的弟子立在比武场下,看着比武场上立着的长老们,静静听训。 “大比之时同门切磋,不可故意伤人,后果严重者驱除。同时希望各位在武场上大展英姿,赛出无名阁弟子的水准。开始吧!” 场下掌声和欢呼声起。 月隐和瑶碧在一号比武场,落霞和映日在二号比武场。 大比之日,月隐峰大弟子明玉横空出世,依然一袭白衣,一张白羽面具覆面。 瑶碧峰和他对阵的是之七。 不仅是月隐和瑶碧之间,就连其他两峰的弟子都说不准哪方实力更强,两个人,一个人神秘的大弟子,月隐峰的一个底牌,另一个是瑶碧峰资质最为优秀的弟子。 其他两峰的弟子还没有想起还有个之晓,月隐峰的弟子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也没有在意,毕竟她天资再如何出众,但是修炼时日尚浅,根基不深,不参加大比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那女子在年长一点,必然是月隐峰的一大劲敌。 两方最后的决赛在中秋前一天,八月十五。 灼灼差不多失踪两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是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样。 静园,寅虚老人站在窗前,侍弄一盆牡丹。 那牡丹本色是纯洁无瑕的,但是在阳光的反射下,竟然稍微泛着红色,虽然不甚明晰,但是色泽确实不像之前的纯洁了。 他面上慈祥超脱,手上却丝毫不怜香惜玉,剪枝修叶干脆利索,也不会拖泥带水地伤害了牡丹。 “这才像人间富贵花!”老头一把扔下剪刀,后退了半步,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显然是很满意。 然后拂袖而去。 此刻,灼灼从一个山洞里爬出来,浑身是血,她久久地抬头看着头顶树叶缝隙之间漏下来的日光,贪婪又热切。 如果苏落和云华看见女儿这个模样,肯定会像心头滴血一样难受心疼。只见灼灼头发乱的可以,衣服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血污,泥巴,还有各种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脏脏的东西。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结痂,看不到的地方估计也是这样,说不定更糟糕。 在这山洞的两个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她如此的渴望光明。 她本能忍受黑暗,如果她不曾见过阳光。 在多个奄奄一息的时刻,她总能看见自己笑意盈盈的样子,就像是看见了阳光的土拨鼠,卑微地向阳光的方向移动。 她找到一条小溪,先清理了一下自己。 洗完过后,看着溪水里面倒映的人影。小人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了。明明是孩子的样子,眼睛却苍老的一面古潭,像碧月潭。深不见底,看破了轮回的沧桑。 似乎从来无名阁过后,她就被快速地催熟了。 “哼!”不知多久,小女孩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过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戾气藏也藏不住。 灼灼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 与此同时,从大路上的另一边远 远地有一辆马车驶过来。 “前方还有多久到?” “回公子的话,即刻。” 车中人掀开帘子,看向外边。他面容还很稚嫩,约摸十三岁的模样,生的浓墨重彩,像一副极佳的美男图。是神祇用心勾勒的杰作。 他掀开的刹那,目光顿时就看到了灼灼,灼灼看着他,只略微有点吃惊,然后又收回了目光,但是脚下被横着的乱草给绊倒了。 她一下子倒在了路边。不知是力气用尽还是怎么的,她没有一下子就起来。 车中人动作似乎顿了顿,随即放下了帘子,马车走远了。 灼灼一下子摔得有点懵,脑袋里难受得很,也许是多日失血,整个人虚弱,眼前眩晕暗黑了好一会儿才能视物。 世道艰难,人都独善其身去了,哪有多余的善心去解救世人。 可是这一次的冷漠,就成了慕容明一永远的伤痛。这就是后来的话了。 南唐皇室慕容家,四皇子慕容明一,此刻怎么会来一个小地方? 灼灼用丞相府的情报网,看过慕容明一的模样,惊讶了一下,认了出来。 慕容明一和她一样,年少成名,他的母亲是南唐皇的宠妃,他本身也聪慧有手段,直接把人家皇后和太子比的黯然失色。在南唐,皇后母子不比珍妃母子风光。 当时她想要珍妃的画像,还弄不到。只是四皇子为人高调,听说对于女色上比较留恋,顾有画像。 久闻不如一见,果然生的颇为精妙。但她看他神色内敛,并无轻薄之色,恐怕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