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找了个理由支开了他们,落在了后面拦住了冷利。 她依旧笑意盈盈,“冷庄主,我们谈谈!” “好!”冷利一口答应。 “冷庄主爽快人!” 灼灼来到了大厅旁边的偏房,二人进去,关闭了房门,外面有多人守着。 “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对于金华荣的死,你并不是一无所知。”灼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 “如果说,既然你知道一些内情,为什么还要无名阁替你洗白?” 冷利毫无波动,嗤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灼灼摊手,“好吧,你就当我胡说八道。” “那么我问你,你究竟是哪个的人?” 冷利端起了茶盏,一言不发。但是灼灼清楚地看到了他身上的一瞬间控制不住的惊愕,还有杀意。但是又极快得用端茶的动作给掩饰过去了。 “这有什么?”灼灼就好像不知道,笑的灿烂。 “龙溪这个地方,位于国境线边上,做的是两国的生意,在这里,虽然多富商大贾,但是这里就冷金两家平分秋色,自然有势力暗中扶持。” “看你竟然起了杀意,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收敛了,但是可以判断的是,你不是北齐的人。而金华荣在西凉龙溪这附近根深蒂固,祖上可以考察。你究竟是哪边的人呢?大周,还是南唐?” 一阵掌声响起,“姑娘想象力丰富,但是,那金华荣真不是我所为。” “姑娘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查探,我定然鼎力相助。” 灼灼看着他,吐出两个字,“多谢!” 冷利接着说,“姑娘所想,已经有人开始要付出行动了。西凉暗中来人介入了。我根基浅,以后免不了多仰仗姑娘,还请姑娘多多费心!” “好说!”灼灼也不谦虚。 也学着冷利抿了一口茶,不小心吃了茶叶,心里感叹没有装逼的天分。 “大人物?玉城谁来了?” “不知,我费劲心思都查探不到,还被警告,就收手了。” “哦?”她很惊奇。 “我先去吃饭!”灼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去估计他们都要来找她了。 吃过饭,他们差不多可以确认的就是,冷利确实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是祸水东引了,并且,清理得很干净。 她不知怎么的,对那么小女孩很感兴趣,感情觉得她就是突破口。 但是,为了不触及金沙庄人的逆鳞,只能暗中探访。 那小女孩无名有姓,住的地方不是小姐的住处,而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后院里,残破得很,一派荒凉。 灼灼他们去的时候,她还在往缸里挑水,挑的不多,桶只有半满,并且她有些应付不来的样子,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灼灼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并没有内力,那么她是怎么去的灵堂? 其他人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把那个小女孩惊的不行。 “你们…” “我们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灼灼他们个个生的工整,不像大凶大恶之人。 “那,你们进屋吧!” 灼灼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就等在外面,小女孩跟小女孩更能聊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灼灼问她。 “没有名字。”那小女孩低头。 “那我叫你小林好了!” “嗯,你随意。” 灼灼问,“你是不是去过灵堂了?” 她本来以为这小女孩会惊慌失措,但是没有。 “嗯,三哥送我进去的,没待多久,我就走了。” 她平静得很,也不好奇灼灼是怎么知道的。灼灼心里怪异的很。 “那你跟你三哥感情不错吧?” “三哥心善,怜我。” “那你其他哥哥呢,对你怎样?”灼灼很关心的看着她。 “大哥比较忙,二哥事情也多。” “哦!” 灼灼环视了一圈这房间里的布局。心想这时代里旧观念还是很重,明明已经确认了是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对待,就因为是舞姬所出。 “你怨你父亲吗?” 小林还是垂眸,双手手指不停地绞着,半晌, “不怨,世间男子千千万,都做这番想法。” 灼灼心想这姑娘心真宽,也不好再揭人伤疤。 只得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谢谢!”她微微羞赧,竟有些妩媚多姿。 她很好看,即便搁在这个破烂的小院。 “我还有事情,再会!”灼灼起身。 她也起身,“再会!” 出了房间,灼灼看了看等在外面的众人,“走吧!”一行人出了这小院。 小林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才回房。 “先别问我,去找金叔林!”灼灼马上赶往金沙山庄三公子的院子。 这次他们走的正门,金叔林在山庄里。 金叔林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因为是偏房所出,整个人比起他的两个兄长,更加亲和,气质温润,彬彬有礼。再加上生的也更好看,很容易给人好感 见了他们,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这样一个人,确实很难让人忌惮,因为他温和,他也是很成功的,即便是两个嫡出的哥哥,也没有亏待他。 他们都坐下来了。明玉开口询问。 “三公子可否谈谈令妹?” 金叔林没有避讳,自然而然地说起:“她母亲叫习羽,她就叫习习,用的母亲的名字。” 灼灼才知道那小美人叫习习,很好听的名字。 “因为她出身卑微,所以并不被庄内人所尊重,三年前,我就对她多加关照,虽然不能改变太多,但是她能生活的不错,这一次她请求我去灵堂跪灵,我也就成全了她。” 丝毫没有隐瞒什么,一切都正常到挑不出刺来,一个感恩的女儿去给生身父亲守灵,正常。 入了夜,金沙庄内一个破烂的小院里面还亮着一盏灯,灯光虽然微弱,但是照亮了那房子,烛光穿过窗纱,透了出来。 一个声音低低地在房间里响起,竟然是无意识中呢喃了出来,随即就沉默了。 习习回过神来,发现不远处有一双小鞋子,抬起头,正是白天见过的小女孩。 “解脱了?”灼灼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 “你说什么解脱了?” 习习却又放空了双眼。陷入自己的沉思。 灼灼皱了皱眉,看来,她的感觉是没错的,虽然她只有三个字,但是她觉得就应该是她。 她却想要听听她的说法。 隔了一会儿,习习回过神来。 “你可以说了吗?”灼灼看她回过了神。 “我不过是把他对我做的提前做了罢了!”她有点咬牙切齿,眼睛里不再是单纯羞涩,而是深深地恨意,令人心惊不已。 “我是个从地狱回来的厉鬼。”声音幽幽,她看了灼灼一眼,凉凉的,没有感情。在这个死寂的深夜里,山庄内还有一具尸体的情况下,惊悚得可以。 如果灼灼只是个单纯的小女孩,肯定会被吓住,但是她不是。 习习继续说,“她辜负了我娘亲,并且,在我长大以后,将我奖赏给一个他的属下,那人品行不端且暴戾恣睢,我动辄得咎,我最终不堪折磨,他也不闻不问。” 灼灼心里有一个很大的声音,“是重生!”难怪她小小年纪不同一般人的平静,并且有手段。 习习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锦帛,“你说,世间怎会有如此冷血之人?” 灼灼心里莫名同情她,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不得不开口,“可是如今闹成这样,你大概如何收场?” “我们做个交易。”习习恢复了平静,此刻,她的眼里是成人的稳重与成熟。 “什么交易?” 她稚嫩的面孔镇定地吐出令人惊骇的消息。 “西凉太子玉凌将会到龙溪,将暗中扶持三哥,未来的金沙庄将会由三哥掌管。冷利是南唐慕容明一的人,慕容明一将会暗中操控,两败俱伤,最后的渔翁得利也不是北齐。” 灼灼被这番话惊的目瞪口呆! 习习看了看灼灼的反应,她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但是依旧冷漠,事不关己似得。 灼灼惊过了,开始思考起她的话。昏黑的小房子里,烛火静静燃烧,此刻安静地就像这个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似得。习习也不打扰她沉思,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唐和西凉较量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真正渔翁得利的只有东边的大周帝国,这看上去不可思议却又合情合理。 她如今要帮助习习摆脱这两国的较量,还要替她清理这些后续,还不能失了无名阁的威信。 该怎么做呢? 灼灼猛的抬头,“你可知道玉凌和慕容明一什么时候到的龙溪?” 习习眯了眯眸子,使劲儿拍了下脑袋,“应该是九月二十九。” “不!是九月二十七!”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苍白,“金华荣已死,估计,他们马上就要到龙溪了。” 灼灼心跳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停地跳,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她拍了拍她冷冷的手,“你别担心,我们的交易有效。” 她说完就离开了这个小院,回到了他们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