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破烂烂的,这到底是报废的擎天柱,还是心碎的忍者龟啊?!
总之不用请人家专业的来坚定,光肉眼也能判断的出来这应该是很旧很旧的儿童玩具。
我仔细看看看。原来是一辆做工还算精致的铁皮坦克车,遥控的。裸露的天线和按钮还依稀辨认得清。只不过年代久远,磨损严重,从掉漆和生锈的程度来看,没有三十年也有个二十几年了。
一架儿童玩具能叫苏明远直窜几个血压值?我觉得,这东西一定是勾起了当事者不堪回首的记忆。
不过这在场的哪个脑袋都比我聪明,我能想到的,难道别人想不出来?只不过还是那句话,我是个外人,人家不多说我便没有理由多问。
“你见过么?”苏西航把东西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要知道他可是十几年前才回的苏家。如果这东西有些历史渊源。多半可能也是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的。
苏北望摇了摇头,说实在记不清楚儿时有没有这样子的玩具。
可是这时候林语轻说话了:“这小车应该是一部很早的动画片里的,叫什么陆战队的吧?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看过。
那时候在孩子们之间很流行,市面上有卖各种各样的周边玩具。东唐,查一查叫什么名字。”
“早查到了!”坐在沙发那端的苏东唐举手跳起来,将怀里的平板电脑翻过来出示给我们看:“就这个动画片。19年上映时间。
唉,国产动画三十几年前怎么就这个德行,一点进步都没有。”
林语轻白他一眼,表示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吧。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也有一点印象。上小学的时候还有同学拿过类似这样的变形铅笔盒呢。”苏南薰看着笔记本上的海报画册,又看了看那台破破烂烂的玩具。不过她是女孩子。小时候也多半只玩洋娃娃和毛绒公仔吧。
至于遥控赛车之类的
“既然是动画作品里衍生来的,流行期多半不会太久。更新换代相对较快,我们没见过也不算很奇怪。”苏西航想了想说:“看这个玩具的构造复杂程度。可能要六岁以上的男孩才适合。
那么,我猜想这个玩具主人的年龄,应该在三十七八到四十一二岁之间。”
我坐在角落里,像面背景墙似的听了好多信息,最后弱弱地抬了下手:“那个你们直接问问苏伯父不就可以了么?
会不会是他以前朋友的孩子,或者”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带着药不能停的恶意。
特么的能把人一下子吓昏的,必然是有重要的隐情。
老爷子能愿意直言不讳地对儿女们说么!
就在这时,华晓婷从楼上下来了,苏南薰把她妈妈扶过来,连连问苏明远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坐在侧席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华晓婷似乎有意回避着桌上的玩具。我猜她多少是知情的。但就算要说也不会在我和林语轻这样的外人面前说什么的。
我想如果我足够知趣,应该是时候主动提出回避了。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先行表示歉意:“真抱歉今天有点意外没能赶上苏伯父的生日宴,我”我噼里啪啦地翻包,找出苏北望之前帮我准备好的那盘复古唱片带交给华晓婷。只能臭不要脸地硬着头皮说是我买给伯父得生日礼物。话语间不敢看苏北望也不敢看苏西航。灰溜溜地表示说天晚了,我先告辞了。
“罗小姐客气了,你伯父这个病来突然,扫了大家的兴还请见谅才是。”华晓婷言语得体,但客气得让我愈加不安了起来。她转头看看苏北望,那意思应该是叫他送我?
“妈你陪我上去再看看爸。”而苏北望必然是假装没懂她的意思,起身便拉着华晓婷上去了。
而苏南薰多半是瞧出了异常,但今天的的确确不是讲这种事的场面,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大姐,那我和林叔也”苏东唐拍拍屁股站起来,一句话就把苏南薰给惹毛了:“还跑?爸都病了你不能消停点啊!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什么时候能长大!”
“就是,”林语轻瞄了一眼苏东唐:“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说了别再叫我林叔!尤其在你姐面前,生生把我叫老了一辈!”
“林语轻,你也给我听清楚了!”苏南薰大概是被诸多琐碎事务搞得不胜其烦,再加上都是熟人也就不怎么顾及形象了:“你再怎么打我弟弟们的主意,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
结果苏东唐一听这话急了:“唉姐,你别把话说那么死行不行,你看林叔最近在我的鞭笞下,已经不穿奇奇怪怪系列的衣服了”
“滚滚滚,你少跟着起哄。”
“说了不许叫我叔!”
听着三个人啼笑皆非声渐行渐远,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对着大概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苏西航吧。
“你,上来找我们的时候在门口听了多久?”我红着脸低下头,脚尖在地毯上来回摩擦着。
“没听到。我爸出事,我急着招呼你们,哪里还有心情等着偷听。”
苏西航如是回答。
我心想那倒也是,于是满怀舒心地叹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吼那么大声,我走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
苏西航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抛给我:“你对苏北望,真是比我对他都狠呢。
不过有句话倒是讲得很有良心,也很真实。”
“啊?”
苏西航转过身去,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起雾了,秋意正冷。
“我们两个,不会在一起啊。”
我呵呵笑了一声,我说这个当然了。也许我无法强迫自己爱上他,却可以选择不要再伤害他。
“恩,”苏西航背对着我跟我摇了摇手,算是告别吧:“开车小心点,回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我轻轻挑了一丝鬓角,心想当然要好好洗,真是他妈的一脑袋氯水味。
“另外,明天见吧。”
“什么?”我听他说明天见,脑子一短路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约好了要带心理医生跟外婆聊聊的么?回去先跟你妈妈打个招呼。”
“哦。”我把车钥匙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低着头,转身的纠结程度堪比中国好声音的导师。
“等等!”
身后一声回唤,我触电一样颠颠地转过身去。就像被啪一声抽响的陀螺一样转的很没节操。
苏西航从口袋里掏出个纸盒子给我:“手机,我刚才路过街边的专卖店,随手买的。
你那个灌水了,算我赔你的。”
“多少钱。”我幽幽叹了口气。
“一节讲课费而已,呵呵还是苏北望买单。”
我笑了笑,不客气地接过说了句谢谢。
“那个要不还是先给我吧。”苏西航再一次叫住了我:“我帮你拿给东唐刷机越狱,自己瞎捣鼓容易给刷成板砖了”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同时滑落了眼角了两行泪。
“苏西航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舍不得我走对不对?”
苏西航站在距离我两米左右的窗前,右手边就是唾手可得的纸巾盒。但他站得一动不动,连张纸巾都不肯递给我。
他看着我哭得像傻逼一样,眼睛里倒好像装满了快感似的。
然后一挑邪魅的唇,轻吐三个字:“才没有。”
妈蛋的,没有就没有,当我自作多情犯花痴!
我把手机直接砸他脸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拎包就跑出了大门。
迎面跟苏南薰撞了个满怀,我招呼都不敢打。说真的,事到如今我反而觉得最辜负的人,最不敢面对的人是苏家大姐了。
人家把我当姐妹一样知心知底,我到底还是不争气地把人家兄弟俩搅成麻花了。
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跟人家称姐道妹的?
这一路跑得溜溜快,隐约就听到身后女人的惊讶声:“怎么了西航?鼻子要不要紧!我帮你找止血棉!”
狂奔开回家,我好运气地躲过了排查的交警。否则随便吹一口气,足够我进局子拘留半个月的了。到时候还得苏西航去通关系捞我,也太没面子了吧。
然后我一进门,直接就瘫倒在浴缸里。头发上足足打了三遍洗发水才确保没有消毒水味。
我妈进来给我拿了内衣和毛巾,动作僵硬地跟被贴了符的丧尸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妈,我心里难受堵得慌,陪陪我。
然后妈拿了把小扇子,对着我裸露的罩杯扇了扇。
我撩起一捧水花溅她一脸,我说我心里堵得慌不是让你给我心脏扇风的!陪我说说话呀!
“不是你说的谁讲话谁王八蛋么!”我妈吼道!
我默默沉浸到了浴缸里,准备溺死我自己。
唉,到底是亲妈,说怕我瘦的跟牙签似的被冲走堵塞了下水道,好歹拎着我的头发把我捞上来了。
“不就是失个恋么,要死要活的,咱婚都离过,失恋算毛线啊!”我妈不屑一顾地瞄了我一眼:“那个苏医生是吧?我觉得这个人的感觉再结合你的叙述,怎么有点双重”
“妈,你没见过他。他不是苏西航,而是苏西航的孪生哥哥。总之这件事,结束了才好从头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