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一边挥着笤帚赶人一边叫骂道:“谁准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开,快滚!我告诉你,别再来找我娘,我娘不会答应的!你叫那老不死的去死吧,快点滚!”
小诺虽小,打起人来却是毫不含糊,直打的苏宛傻了眼,那妇人唉唉直叫:“你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小杂种,还不快给我住手”
“你才杂种!你全家都是杂种!”苏宛炸毛,上前两步,劈手夺过小诺手中的笤帚,一阵秋风扫落叶的乱抽乱打,将那妇人赶出小院子,阴着脸,冷冷道:“滚!”
她最听不得别人骂小杂种,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被人这样骂着长大的。
那妇人被打的很狼狈,阴阴一笑,甩着帕子放狠话:“王嫂子,你可别后悔。”
苏宛咬着牙干脆的又举起了笤帚,那妇人蹦跳着边骂边狼狈的逃走了。
“娘。”小诺过来牵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清洗的小黑脸一派严肃,“咱们就算饿死,我也不要你嫁给姓张的。”
“为什么?”苏宛好奇地问,“只要进了张家,我们就能吃大米白面,就不会再饿肚子了。”
小诺义愤填膺道:“娘你忘了吗?村东头小黑子的姐姐年前才抬进张家,还不到一个月,小黑子的爹娘就抬着她的尸身回来了。我听别人说,那张家的张员外就是个不要脸的怪物,好人家的闺女都是不肯进他家的。”
苏宛心里一凛,小诺还小,不明白别人口中的不要脸的怪物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亲眼看着小黑子的姐姐进去了就死了,所以对张家反感,对前来牵线搭桥的女人自然也就深恶痛绝。
苏宛却是知道,有的男人是有特殊爱好的,那小黑子的姐姐,说不定就是被张员外生生折磨死的,所以张员外再有钱,好人家的闺女都不肯嫁给他任由他作践。
这样一想,苏宛不由得有些后怕。
“嗯,不嫁不嫁。”这样变态的老男人,饿死她也不嫁!
苏宛最后还是放弃了进青楼的打算服侍一个老男人都可能有风险,服侍一堆男人,那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
想她有手有脚,有头有脑,非要落到以身侍人的地步?她还就不信了!
苏宛打定了主意,叫来小诺,“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但是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肯定会被活活饿死。我想了想,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
他们在这村里算是外来户,没有土地,种不了粮食。即便有地,一个病秧子一个小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种出什么来?她也没有手艺,不会织布不会绣花,留在这里,除了靠人接济,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活路。
虽然离开这里以后前路渺茫,可再坏,能比现在更坏吗?
小诺愣了下,黑黝黝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可是,娘你自己说的,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的。”
苏宛愣了下,敷衍道,“我以前说的话都忘记了。好了去收拾能带走的东西,趁着天早,我们今天就进城去。”
小诺听话的收拾东西去了,苏宛瞧了瞧不远处的人家,缓步走了过去。离开前,还有些功课要做足的。
比如,县城在哪个方向?离得远不远?有没有交通工具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宛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件她死皮赖脸问那常嫂子要的一件旧衣赏。她将衣裳放好了,也一头扎进屋子里开始收拾,其实家徒四壁真的没什么好收拾的。
苏宛拣了几件干净的尚能蔽体的衣服,装进小诺找来的包袱里,又边边角角都不放过的找了一通,企图找点值钱的东西带走,结果让她很失望。
小诺抱了小黄,跟闻讯前来的小虎子小黑子等人话别后,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破旧的房子,终于小跑着往前头正等着他的苏宛跑去。
苏宛一出村子就换上了从常嫂子家里要来的衣裳,小诺目瞪口呆的盯着她,“娘,你怎么穿常大叔的衣裳?”
苏宛勉强将过大的旧衣赏穿在身上,皱眉打理着长发方才她也顺便请教了常嫂子如何盘髻,借口则是以后等小诺头发长了她好给他梳头。
常嫂子虽疑惑,却还是仔细的教了她。当然,她这身衣裳也是以小诺的名义要来的,只说是要改小了给小诺穿。
“咱们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点为好。”常嫂子听说她要离开这里,便劝说她,女子出门在外很危险,外头世道也不怎么平,劝她还是留在这里好她才灵机一动问常嫂子要了一套男装。
“有外人的时候,你叫我叫我爹吧。”苏宛想了想,对小诺说道。
小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顺着常嫂子的指点一路往前,一大一小从日升走到日落,都还没看到传说中的城门口。
苏宛累的毫无形象的抱着大树喘气,抱着小黄的小诺也是满头大汗,单薄瘦小的身板儿累的都直不起来,却一声累也没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