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4章 新的一页(1 / 2)一世吉祥首页

按理说像秦公那样老谋深算的人,是不需要打发儿子向别人去讨主意的。:俗话说交友须胜己,似己不如无。就徐文瀚与杨致的理解,这显然是秦公对接班人的一种培训,但可能连秦公都没想到的是,培训费用很不便宜。

夜渐深沉,酒至半酣,话已说透。秦空云告辞离去之时,象征性的再度向杨致道了声恭喜。杨致对即将到来的后补婚礼“钱景”本就不太看好,正略感肉疼,就势一句:你我兄弟之间无需过分客套,贺礼就免了,婚礼的一应花费就由你秦氏包圆算了。咱们今天就说好了,我是什么都不管了啊!

杨致这一张口,秦空云就知道起码是十万两银子不见了。徐文瀚与秦空云对他的脸皮厚度已经不是领教过一两次了,唯有相视摇头苦笑:有你这样的吗?怎么逮谁讹谁啊?你小子有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为谁操办婚礼?

正如徐文瀚剖析的那样,皇帝利用王雨农、徐文瀚、陈文远、周挺,迅速构筑了确保大夏朝廷正常运转的文武两套班子的权力体系。皇帝遇刺之后的数日间,王雨农、徐文瀚、陈文远既要署理日常朝政,又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为杨致操办婚事,忙得四脚朝天,而秦空云则理所应当的沦落为既要大把掏银子、又要全面负责跑腿的角色。令人郁闷的是,本应是正主儿的杨氏父子果然没心没肺的说到做到,反倒成了任事不管的甩手闲人。

虽说三位柱石重臣为婚礼定下的基调第一句话就是不宜张扬,但这事终究是捂不住的,也没人打算要刻意遮掩。这一头皇帝贬黜长秀公主的圣旨一下,那一头杨府随后准备操办婚礼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不到半日工夫,便传得长安满城皆知。太子事败,皇后自尽,梅妃素以温良贤淑而得皇帝恩宠,在后宫自然被推上了万众瞩目的位置。在众人心目中。梅妃被册封为皇后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而梅妃自己也在诸多妃嫔、内侍、婢女的眼光中,明显感觉到较往日多了几分敬畏与谄媚。梅妃并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反而愈发小心在意的谨言慎行。然而毕竟母女连心,女儿贵为金枝玉叶,早已有了身孕,却在杨家连个说得过去的名分都没有,怎不令梅妃揪心?皇帝贬黜赵妍的圣旨一下。梅妃也猜到了几分皇帝的良苦用心,却以为值此多事之秋。杨府随即传出婚讯未免有些不合时宜,是以颇感心神不宁。

皇帝遇刺当晚,心事重重的梅妃生生熬了一夜未曾合眼。思来想去,正月十六日这天一早就把儿子赵启叫到自己房中:“启儿,听说妍儿三日后便要成婚了。如今之势,妍儿已被你父皇下旨贬黜,长安又乍逢巨变,为娘出宫多有不便。世人皆知你与杨致交好,平日出入宫中少有禁忌。今日是不是去飞虎侯府邸走一遭看个究竟?我那可怜的妍儿!为娘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母亲,敢情您一大清早的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啊?”赵启睡眼惺忪的道:“恕儿臣直言,所谓关心则乱,您是纠结之下想得岔了。四姐成婚既是好事,更是喜事啊!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父皇名为贬黜,实为恩旨。事涉皇家体面。好歹得找个台阶下吧?难道这您还看不出来吗?正因乍逢巨变,满朝尽皆无暇他顾,前日父皇又寻机重处了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田祖德,相信文武百官既无心、也无胆就此事攻捍诘难。除此之外,父皇恐怕另有深意。总而言之,父皇贬黜四姐的旨意的时机把握十分恰当。让父皇、母亲、四姐与姐夫大家都省心。”

“至于母亲让儿臣今日去飞虎侯府邸登门一探究竟,最好还是免了。如今父皇心多事烦,儿臣却无力为父皇分忧,老实在宫中呆着哪儿也不去,便是尽了最大的孝心。况且姐夫也不见得有陪我闲扯的心思与工夫,我便去了也是自讨没趣。还有一节,母亲。您想想看,皇后自尽太子被废之后,宫里宫外明里暗里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母子?何必选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与别人找不自在?”

梅妃听稚气未脱却心机灵动的儿子这么一说,顿时深以为然:“那照你的意思我们母子对妍儿成婚一事就此不闻不问了?”

赵启打着哈欠道:“母亲一定放心不下的话,儿臣去飞虎侯府邸走一趟也无妨,只是不去比去要好。倒不是就怕了谁,也不是儿臣不愿,更不是不敢,而是不必。四姐纵遭贬黜,总归是父皇血脉,三日之后儿臣只管大大方方前去喝喜酒,到时候向四姐与姐夫转达母亲的关爱之心便是,否则就不合常理人情了。小心过头的话,反倒容易招人胡乱猜忌。”

梅妃禁不住垂泪叹道:“妍儿平日心性高傲,怎会造化弄人遭逢如此孽缘?她对杨致倾心爱慕,又蒙老太尉收为义女,婚事想必不会寒酸,但愿不要太过委屈了她才好!”

赵启劝慰道:“您也不想想看,我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四姐在他面前还怎生高傲得起来?安贵侯一门极尽显赫,为何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还不是因为当初李英思那小子瞎了狗眼对沈玉口出不敬之言?母亲尽管放心好了,委屈了谁也万万轮不到四姐头上。这分明是良缘,又怎会是孽缘了?只不过有一节您倒是真得想开一些,四姐的婚事决计不会寒酸,但冷清却是在所难免。”

梅妃蹙眉问道:“冷清?此话怎讲?想那杨致圣眷正隆又有偌大声名,老太尉在朝野上下也是极具德望的。”

赵启一口驳道:“那又如何?四姐未婚先孕,此事已是无人不知。纵然贵为公主,也不得不贬黜封号之后才能嫁入杨府为平妻。莫非您以为十分光彩么?把话说白了,四姐成婚是为了在杨家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分,父皇勉强能有个台阶下,那就已经很不错了。实际上就是那么个意思,母亲何必抱以过高奢望?老太尉为何要收四姐为义女?就不要儿臣多说了吧?姐夫自是心中雪亮,断然不会大操大办。”

“此事于皇家而言本是极为尴尬,群臣自顾不暇,怎会不知好歹的凑趣捧场?是人就知道姐夫是个得罪不起的强人。难道父皇他们就能得罪得起么?不但他杨致会不会领情还很难说,而且还要冒触怒父皇的风险,没人会干这种蠢事。只有装聋作哑视而不见,才是最为稳当!即使是二哥与三哥,他们都是心怀大志之人,为免招致巴结强臣的嫌疑,儿臣敢说两位哥哥未必有去喝喜酒的那个胆量。”

梅妃默然良久。神色沉重的叹道:“都说天家无私事,连兄妹姐弟间的亲情竟然也概莫能外!”

旋即脸色一变。郑重的叮嘱道:“启儿,今日这番话不得再与任何人去说!便是你父皇也不能!为娘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心渴盼你们姐弟俩能顺顺当当一世平安!招摇炫耀给人看的聪明只是小聪明,大智若愚才是真智慧!你要时刻牢记,万勿抱有非分之想,如你皇叔福王一般做个逍遥王爷,那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