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就这样,早上和傍晚跟着沈晏城学习打篮球,白天的时候就去补习班里上学,一来二去的,倒也成了习惯。
那天沈晏城照常在篮球场,一边打球,一边等着舒墨下了补习班之后过来练球。
篮球场上渐次摆放着几个矿泉水瓶,沈晏城安静地垂眸注视着水瓶的位置,一边运球走一边调整矿泉水瓶之间的距离。
现在舒墨已经可以顺利地运球了,今天要练习的是跑步运球过障碍物,沈晏城在篮球场上摆放了几个矿泉水当障碍物,想着到时候舒墨可以自己先练练。
但是当夕阳一点点垂下,最后已经低低地在树梢上悬着,要落不落,整个天空的云都已经被渲染成了粉金色的瑰丽云海,舒墨还是没有来。
沈晏城打球打得心不在焉的样子,一个流畅的三分球动作之后,篮球在篮框上骨碌碌滚了两圈之后还是掉在了外面。
篮球掉在地上,滚了很远,也不见沈晏城有要去捡的样子。
他只是看了一眼篮球场的门口,眼里的光也慢慢黯淡了下来。
沈晏城看了一眼天色,想着舒墨今天大概是不来了,默默去把篮球捡起来,又把几瓶矿泉水收回包里。
今天沈晏城背了个很大的包包,除了矿泉水,里面似乎放了不少东西,鼓鼓囊囊。
等走到篮球场出口的时候,沈晏城听到了很小声的啜泣声。
——而且这个声音,还有点耳熟。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个小姑娘,把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蹲坐在篮球场的角落,脸埋在胳膊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发出小小的,细碎的哭声。
是今天迟迟没来的舒墨。
沈晏城看着这小小的,可怜的一团,眉眼不由得柔和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在她旁边坐下来,怕吓到这个哭得可怜兮兮地小姑娘,只好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舒墨听到沈晏城的声音,止了哭声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水光,眼睫上还挂着两颗豆大的泪珠,哭的眼圈鼻头都是红红的,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橙子。”
然后就没了后文,声音堵在嗓子眼,小姑娘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看着舒墨一脸泪眼朦胧地样子,沈晏城叹了口气,没等她回答,从背着的大包包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了一袋纸巾递给她:“先擦擦脸?”
舒墨点点头,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非常丢脸,赶紧接过纸巾把眼泪擦擦干净。
沈晏城嘴角勾了一下,伸手支着下巴,仰头望着瑰丽的金粉色云海,留给舒墨一个帅气的侧脸:“我不看你,你慢慢擦,所以,是谁欺负你了?”
舒墨闻言又扁了扁嘴,低声解释:“我今天,去B市一中附属小学考试了,入学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体育不行,白泽期总成绩比我高一分……”
“……”沈晏城想过很多个舒墨会难过的理由,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入学考试。
他的看着舒墨,眼神一时间有点一言难尽。
舒墨脸有点红,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确实很难过,于是就一本正经,气鼓鼓地跟沈晏城说:“这可不只是一分的事情。”
舒墨眼睛里还泛着水光,嗓音还带着点哭腔,软糯糯的,听起来撒娇似的。
沈晏城觉得耳朵有点痒,伸手揉了揉耳朵,看着舒墨没说话,眼神有点无奈。
舒墨沉默了一下,又不能跟沈晏城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她穿越进来了。
这种事情太离奇了,没人会信的……嘴里的实话拐了个弯,舒墨叹了口气,耐不过心里憋的难受,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又是个极好的倾听者。
她深吸一口气,颇沮丧地说:“我……很害怕,我一直很努力,但是没有能得到什么成果,入学考试……我以为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输给白泽期了。输给谁都可以,白泽期不行。如果输了……会有我很害怕,很害怕的事情发生。”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我真的有在努力想办法了……但是都没有用。”舒墨说着说着,就把脑袋埋到了胳膊弯里。
女配角就是女配角。
“我会一直输。”沉默了半晌,舒墨艰难地开了口,“就像小怪兽赢不了奥特曼,我也赢不了白泽期。”
女配离不开剧情,逃不掉,也甩不脱主角,现在这小身板,打也打不过,考试也赢不了他。
舒墨想,她输的一败涂地,成年人两辈子的经验顶不上一个主角光环。
这是一本小说,而小说的主角,终将毁了她所珍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