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荥,你的死期到了!”
率先冲入申荥帐内的是徐琨,这位丹阳兵裨将一眼瞅见全身披挂的申荥坐在主位上,虎目一瞪,二话不说便拿手中那从叛军士卒那缴获的铁枪刺了过去。
而申荥早在徐琨冲入帅帐时便同时站起身来,见来的并非是孙坚,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口中喝道:“何方宵小竟然擅闯本帅帅帐?尊使且稍歇,待本帅先斩下此人狗头!”说着,他抽出手中宝剑,一脚踢翻面前的小案,迎向了朝他杀去的徐琨。
倘若这回是孙坚亲自前来,早已见识孙坚虎威的申荥恐怕便要向那位神秘男子求救了,而如今既然来的只是一介陌生的无名小卒,申荥自然自己亲自提剑上阵。在他看来,若是些许小事也要那位神秘男子出手,这显然会减低神秘男子心中对他的评价以及好感。
不过遗憾的是,申荥这一回似乎是表错情了,神秘男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出手帮他的意思,顾自端着茶盏喝茶,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徐琨放在眼里。可能在他眼里,徐琨对申荥还谈不上是威胁。
忽然,神秘男子饮茶的动作一顿,似有察觉般骤然转头望了一眼帐幕方向,而这时,帐外唰唰唰又冲入几个人来,正是张煌等黑羽鸦众人。
“徐大哥,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臧霸、太史慈二人大呼一声,立即加入战圈,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帅帐内与申荥拼斗起来。就目前的黑羽鸦众人而言,底子打得最厚实的无非就是臧霸与太史慈二人,实力明显高出其他兄弟一截,就算是张煌在不动用道术的情况下,一对一也很难战胜这两位兄弟。当然了,臧霸与太史慈要赢过张煌也很艰难。毕竟他们是兄弟,朝夕相处,他们的战斗“节奏”张煌早已烂熟于心,曲步一出,稳稳立于不败之地,除非臧霸与太史慈能够改变战斗“节奏”,即改变一直以来的战斗习惯。
“大福,阿到,守住帐口!”
由于帅帐内的空间不足以支持张煌一行七人与申荥围杀,见臧霸与太史慈已上前相助徐琨的张煌只能放弃一拥而上的想法。叫单福与陈到守住帅帐,毕竟外面已有叛军士卒察觉到了帅帐的异常。
在吩咐完单福与陈到后,张煌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帐内,突然,他面色微微一变,因为他发现,帐内除了申荥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将全身裹在斗篷当中的神秘人。
一个大活人坐在那里,竟丝毫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心中一惊。张煌下意识地握紧了短剑,目光戒备地注视着那名神秘男子,而令他有些惊愕的是,他竟然看不透对方斗篷之下的真容。仿佛有一层诡异的气雾笼罩在对方的脸上。
这是幻术?!
张煌凝起了双眉,他立即猜到,对方之所以能消除存在感,并且叫人看不清真正的容貌。所依靠的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幻术。
此人是谁?
心中好奇的张煌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竖起遮住眼睛,继而迅速向右一抹。同时,双目在闭上后又骤然睁开。
天眼!开!
玄门道法,其实大致可分为“咒法”与“术法”两种。其中,具有杀伤力的一般都归类于“咒”,比如张煌所掌握的火咒而不具备杀伤力的、起到辅助作用的称之为“术”,比如遁术。当然了,这个归类也不是绝对正确的,毕竟有很多道法介乎两者之间,究竟怎么称呼还得看研究这门道法的人的心情。
但是幻术,却无可争议是“术法”中的一类,从最粗劣的“一叶障目”到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道门神通“无中生有”,幻术一直以来都是非天赋卓越者难以掌握的强大道法,并且,就算是天赋卓越之辈,若是不在这方面花上一定的工夫,也难以有什么成效,是名符其实的难入门、难掌握、难精通的三难道法。
如果是威力巨大的道法还则罢了,只可惜幻术由于被大批学艺不精的道门子弟摸黑,地位日渐低下,哪怕是张煌,曾经也因为幻术难以掌握并且不具备杀伤力而放弃学习这类道法。
当然了,张煌没有学过,这并不代表他无法破除。他之所以学了天眼通,就是防着下山后闯荡天下时遇到道门同道中并不友善的幻术强者。
然而
怎么可能?!
施展了天眼通后的张煌脸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色,因为他发现,此刻的他,与方才未施展天眼通时的他,瞧见的事物竟然是一模一样的,那个神秘人的脸上,依旧是罩着浓浓的紫黑色雾气,仿佛深潭一般。
那名神秘男子一直注视着张煌,岂会没有注意到张煌的举动,见他一脸的呆滞表情,双肩微抖竟发出一阵渗人的小声:“嘿嘿嘿,嘿嘿嘿嘿”
遇到扎手家伙了!
张煌第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短剑做出了戒备的举动,他的直觉捕捉到了对方的恐怖,那种仿佛重岳般的沉滞感,让他的心顿时一阵紧缩。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家伙,远要比他所想象的更加可怕,就算是他们这一行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及对方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他不由地将孙坚与眼前的这个神秘男子比较,但是由直觉做出的结论,却是叫他心底泛起凉意。
这个神秘的家伙,甚至要比孙坚更强!
这样厉害的人物在申荥的帐内做什么?等等莫非是在叛军背后操控的幕后黑手?
一瞬间,张煌想到了许许多多。
其实他一直很纳闷,那个许生究竟哪来的胆子,以区区不到一郡之地自封为阳明皇帝,公然造反,彻底与大汉朝廷撕破脸皮。而如今,张煌隐约已有些猜到了。张煌意识到,在许生的背后恐怕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势力。支持着他自立为王,公然与大汉朝廷为敌。
无比强大的势力莫非是太平道?
想到这里张煌微微皱了皱,他忽然意识到,太平道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张煌这边因为被那个神秘男子吓到而陷入沉思,而另外一边,李通却被那神秘男子骤然间发笑的笑声给吓个半死。想想也是,就连张煌起初进帐时也未察觉到那个神秘男子的存在,李通一个对玄门道法一窍不通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不,被那个神秘男子一连串的嘿嘿笑声吓地险些连手中的短剑都握不住。
“鬼笑什么?!”自觉出了丑的李通面色微红地骂了一句。恨恨地盯着那神秘男子。
这个家伙既然在叛军主帅申荥的帅帐内,定然是叛军一方的人
心思一转,李通二话不说,紧走几步来到那神秘男子面前,手中反握的短剑朝着他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变故,叫骤然回神的张煌面色大变,他当然清楚李通绝非那神秘男子的对手。
“万亿,不要”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李通手中的短剑“劈”过了那神秘男子的身躯,从头部一直到胸腹,但是那名神秘男子却始终稳稳坐在座位上,身上不见有丝毫伤势。
“见鬼了”李通被这一幕弄迷糊了。半响后举起手中的短剑瞅了瞅,这才震惊地发现,他手中的短剑竟然不知何时“短”了一截,仿佛被利刃给切断了一般。切口无比平滑。
这时李通才意识到,并非是他的短剑穿过了对方的身躯,而是那柄短剑不知怎么短了一截。因此堪堪擦过对方的身体,只是看起来仿佛穿透了一般。
问题是,短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短”一截?
李通愕然地挠了挠头。
而这时,却见那名神秘男子抬起右手,露出宽大袍袖下的一只大手,只见他食指与中指之间,竟骇然夹着李通短剑前端那“不翼而飞”的一小截利刃。
“嘿嘿嘿,你在找这个么?不知死活的小鬼!”
那阴测的渗人笑声再次响起,吓得李通赶紧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张煌身旁,神色慌张地盯着那个神秘男子。此刻再看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竟泛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难以想象,素来胆大的李通竟被吓到这种地步。
“阁下何许人?”
说实话,张煌其实很想问问对方是否是太平道的人,但是他不敢问,毕竟这名神秘男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一角让他深为忌惮。俗话说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张煌可不想因为一句问话而无端端惹来杀身之祸。
在问话的时候,张煌不动声色地向前移动了一步,将李通护在身后,同时,右手在腰间的囊中扯出一叠符纸来。这一年来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些事物,比如说,纯粹的武人对道法其实并没有太好的办法。而对于他来说,尽管他同样没把握,但至少会比李通乐观一些。
“嘿嘿嘿,嘿嘿嘿嘿”
如张煌所料,神秘的斗篷人并没有做出回答,但也出乎张煌意料的,这名来历不明、底细不明的家伙,在打发了李通后便不再搭理张煌等人,自顾自地喝茶,仿佛张煌等人与申荥的厮杀跟他没有丝毫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