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陌却是有些迟疑,贞娘说的是,你跟我来,这个你是单指君长夜的,可是君长夜却没有给花如陌迟疑的时间,牵着她的手就一起把她拉进去了。
而贞娘转过看着被君长夜拉着落后一小步的花如陌,目光沉了沉,却也算是明白君长夜的意思了,君长夜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这个村子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村子,可以说得上是君长夜最后的最为神秘的据点了。
这样的信任,她只希望花如陌能当得起了,她到底只是乳娘,对于君长夜的选择,只有服从,从不会反抗的。
贞娘带着君长夜进入最里间的一个屋子,最后从床底下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箱子来,“这是莲妃娘娘的旧物,当时我趁乱收起来的。”贞娘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莲妃娘娘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并不希望你背负她的过去,这些年我也犹豫着要不要将它们给你。”
君长夜接过这个箱子,箱子被保存得很好,花如陌推开房间唯一的一个窗户,让阳光驱散一些屋子里的味道,贞娘叹了一口气,却是留着君长夜和花如陌待在屋子里,自己出去了。
这个箱子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一叠枯黄的稿纸,可是上面的字迹极为娟秀,见字如见人,看着这些字定然可以想象出,写出它们来的会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呢?
稿纸上记录的是莲妃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像是记录的日子有些错开,却大多都是连贯的,君长夜有些过于平静了,他翻看着这些稿子,甚至没有多少动容的感觉,只是看着不断地看着。
花如陌知道君长夜的意思,她接过他看过的那些,也一一看了起来,莲妃记录的东西里大多都是关于君长夜和先帝的,字里行间极为简练,却可以勾勒出一个个极为幸福的场景,可爱的孩子,深爱的丈夫,幸福的女人。
可是此时花如陌关注的却不只是这些,而是为什么莲妃会中毒的始末,原来当时有人将爪牙伸向了君长夜,蛊王便从自己身上逼出,放到了君长夜身上。
而事后,莲妃发现自己疑似怀孕了,孕妇的脉象本就不同寻常,可是作为医者的莲妃,一开始也以为是脉象不显,可是随着时日渐长,却无奈地发现,她或许怀孕了,却怀了一个毒胎,孩儿生儿有毒。
她中的毒,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先帝,对于先帝,莲妃是真爱,否则她不可能违背师门嫁入吃人的皇宫里,在孩子,先帝和自己之间,她选择了先帝,她以自己为媒,将毒全部渡入自己身上。
明明这个时候,她应该放弃她的孩子,可是她却还是不肯放弃,随着孩子的长大,她的身上越来越不好。
可是先帝也发现了,在孩子和莲妃之间,先帝选择了莲妃,一碗落胎药下去,孩子没了,莲妃的身体彻底损了,而这个时候,却在宫里传出了莲妃和一个公府嫡子的绯闻,那个嫡子是莲妃的师兄,青梅竹马。
莲妃觉得自己是好不了,也放任这种流言,她只是想要先帝能在她离开之后,不那么伤心一点,可是先帝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御驾出征,在先帝看来,莲妃出自落月谷,医术了得,怎么都不会有事的。
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莲妃依旧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却只是陪着他和孩子,游了一次湖,夜里便起了高热,一句话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贞娘一直留着这些稿纸不给君长夜,也是怕君长夜钻了牛角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的母妃,而如今君长夜大了,那些事情也随着上一代人落下了帷幕,君长夜执意知道,她也没有继续瞒着了。
花如陌和君长夜对视了一眼,有了这些手稿,当年的事情,十分也被还原出了五分,更多便是莲妃也备蒙蔽的部分了。
“娘,她是爱护你,是母亲对孩子的爱,她是心甘情愿的,”的确是这样,莲妃逼出蛊王,是对君长夜的爱,莲妃吸走先帝身上的毒,是对丈夫的爱,她爱到了极致,自然不在乎生命,她甚至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君长夜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妃,是因为先帝的移情,才香消玉殒的,毕竟身在皇家,要专情很难,先帝对于莲妃同样用情极深,在莲妃去世之后,先帝便再无子嗣了。
君长夜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对于先帝有许多的误解,“我知道”
他想起了先帝的遗旨,是要和莲妃合葬,她母妃的墓没有在皇陵,那么先帝定然也没有葬入皇陵,葬入的不过是衣冠冢罢了,君长夜想起了很多细节,生不能同襟,死便要同裘,这便是先帝给予莲妃的承诺吧。
花如陌却是继续翻开莲妃的旧物,里面还有几封信纸,信上的内容,不过是介绍风光,并无新奇,可是落款却值得深究。
“兄沂昀”花如陌念叨着,“这个沂昀是谁?”
君长夜的目光一下子变冷,“是我皇叔君熙韫,字沂昀,他也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