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思云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双手紧握,废了很大的力气,却始终不敢回头看一眼。
“你就这样听我说好了,昨天我去找莫轻云了。”
思云不动。宁致远就站在原地也不动作,静静的搁在后面对她说。
“不管莫轻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要和你道歉。从大理寺出来后你就一病不起。整日的昏迷我也没来得及和你解释。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不及实际行动来的让你信服,所以不管你对我怎么想,我对你始终如一。”吗尽贞血。
好一句始终如一,就想这么简单的将大理寺里她收到的痛苦抹去吗?
人就是这样,不得到的时候还好,一旦得到后,总会患得患失。
以前和宁致远只是萍水相逢时,她丝毫不在意宁致远是利用自己还是伤害自己,而如今,和宁致远在一起后。她就十分在意,总害怕宁致远会像前世容峥一样,穷其一生也只是被利用而已。
想着想着,思云觉得有些倦怠。终于开口说道,“我没有怎么想,反正你有你的大局,我只是你大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但却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思云”宁致远迟疑的叫了一声,“我没有这么想,我对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我利用谁也不可能会利用你啊。”
不会利用,说的好听,可结果呢。
“可我不照样被你利用了,中秋宴上你不出手相助,你不能暴露身份我认了,可是大理寺,你前脚才答应了我。不会让人私自提审,可是等我一觉醒来就被容峥折磨,我脸上的伤痕就是证据。”
“思云。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斤斤计较的,到底为什么?”
宁致远眼底伤痛分明,对思云的行为有些不理解,怎么一场病后,这人变化这么多。
他为了她差点被人发现欺君之罪,却并不能得到她的理解,反而是指责。
他觉得有些累了,若不是遵从母命保护于她,他或许就不会与她有这么多纠葛了。
“我不是斤斤计较,我只是有些患得患失而已。你若是不能接受,那我也无话可说。”
两人各不相让,态度强硬,话题并不能愉快的进行下去。
相爱的双方,如果没有一方服软,那么他们面临的就会是无休止的争吵。
“是我对你要求太多了。”宁致远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思云的性格,硬的如石头一样的,他本来就准备慢慢的将她融化的。现在,他在做什么,和她争吵争论对错,有意义吗?
这种想法终于让宁致远冷静了下来,他上前,将背对着他的思云揽入怀中。
鼻尖嗅到她清香的发丝,怀中是柔软的腰肢,思云虽然僵持了一下,但并没有反抗。这让宁致远得到了认可,他再接再厉的紧紧环住她。
“思云,我不是来和你吵的。我是真诚的来和你道歉的,那天我是准备去救你的,我已经做了准备豁出去,不管被发现还是定罪,我最舍不得的就是看着你受伤啊。”
宁致远在思云耳边柔声说,声声调调在她耳中轻声而过,尽量的安抚思云躁动不安的情绪。
他早该知道的,思云这几日过得也不会很舒坦,他有何必来气她呢。
他们本应该相亲相爱的,不是嘛。
“对不起,思云,真的对不起。”
思云咬了咬嘴唇,脸微扬,将眼底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随后嘴角微扬,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容峥他就是个变态。他把怡情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落到他手上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看到你和吴立凡同时出来的时候,所以才会以为是你故意的将我陷入困境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将你一个人留在那地方的。”宁致远心里懊悔不已,听着思云悲痛的语调,他真恨不得立马到刑部去将思云身上的痛苦在容峥身上重演一边。
该死的容峥,他决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见思云终于肯放下心防,宁致远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他没有一走了之,否则他们以后肯定再也不能毫不芥蒂的在一起了。
一番自我检讨后,思云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招呼着他一起用晚饭,宁致远正好也还什么都没吃,就欣然的坐到了对面,和思云一起吃起来。
“那天的事情经过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我醒来后就被容峥绑了起来。”
宁致远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思云碗里,这才说道,“莫轻云给你医治后,我带着你回到大理寺中。后来就被莫轻云叫走了,等到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大理寺,却在门口碰见了吴立凡。大理寺的守卫全都被击毙了,躺在地上没有任何意识。我就知道,预感成真了。到了里面果然就听到了容峥和你的声音,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又是莫轻云,莫轻云到底和她有什么仇怨。每次她遇险的事情,都和他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容峥被关起来后,招供了一切,他们设计劫持了军资,藏到了那处院子里。原本是准备作为筹码来陷害兵部的,但是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注意,陷害到你身上来了。”
“具体原因,容峥没有说吗?”思云惊讶道。
“他嘴硬着,只肯说这些事情,其他细节不管是怎么逼问,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答案。”
容峥没有说的部分,之前和她却说过,他说莫轻云和宁楚宇联合设计的,才能将整件事情设计的完美无缺。
那么思云盯着宁致远的双眼,问道,“莫轻云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屡屡设计陷害我?”
宁致远眼神微闪,还记得在大理寺就是因为他说了思云和莫轻云之间的关系,就导致她金针封脑发作,捂着头疼痛难耐。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他探出来的那些消息说出来。
看出了他眼底的犹豫之色,思云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吧。”
宁致远却摇摇头,“算了,等到我找到了确切的证据后,我再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好吗?”
思云心里产生一丝不安,总觉得在宁致远的话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会改变她命运的大秘密。
“好了。”宁致远摸了摸她的头,转移了话题道,“明天母后要微服出巡,你陪着她去落霞庄看看,她想看看落霞庄的布料后再决定是否列为皇室专供。”
知道宁致远的用心,她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明天一定相陪。”
思云笑容有些勉强,宁致远叹了口气,“这几天父皇因为抚平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正好二哥去了抚平,父皇才稍微安心一点,母后才有机会来解决你的事情。”
“但是一月之期已过,和落霞庄的约定也没什么用处了。”
宁致远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和落霞庄的约定可不是这么说的。反正不管怎么说,余氏现在已经出了事,在京城土崩瓦解是迟早的事情。
“放心吧,还有我呢。”
宁致远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不忍心看到她脸上的失望。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思云是个安全感缺乏的人,大概是从小失去了娘亲的原因,让她总不能放心的将自己交给别人。他早该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思云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这几年的时间里,他自顾不暇,压根不能抽出时间看望思云。也不知道她这几年的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将她好好的安抚,让她不再伤心欲绝。
直到将思云安放到床上后,宁致远才起身离开,临走前看了眼思云。即使在睡梦中,也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谷站在窗边,敲了敲窗,看到宁致远挺立的声音,悄声说道,“王爷,该走了。”
宁致远从怔愣中回神,听到若谷的声音,挑了挑眉,“莫轻云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莫轻云从大理寺之后,宁致远逮到他责问了一番后,他就称病告假了,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在宫中见到他的身影了。
本来还想多问问关于整件事情的细节的,他却一直不露面。宁致远猜测,他大概是在躲避这件事情的责任,所以才派若谷亲自去打探。
“王爷,属下悄悄潜进去看了一下,莫府的确是一股药味弥漫,也近身查看了发现莫御医受了很重的内伤,称病不是作假的。”
毕竟以莫轻云在中秋夜宴上展示的能力,他怎么会容忍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旁。
“内伤?”宁致远从思云房中一跃而出,看着夜色中的若谷,“莫轻云还会受内伤?他的武功造诣,还有人能把他打成重伤?是谁干的,有查出来吗?”
若谷低下头,恭敬的回答道,“这个属下不知,但是在甘露寺监视的弟兄说,他那段时间去过一趟甘露寺,而后就称病了。”
“是了然!他怎么会下得去手。”
莫轻云可是了然的儿子,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的了狠手,这个了然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日,九月初九,重阳节,天气大好。
思云带着惠风柳絮悄无声息的出了鄢府,到云府时,云翼正在府里练功。云翼年纪大了,皇上体恤他,已经让他休朝好久了。
明面上自然是体恤,但是实际上什么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毕竟,就连中秋宴,云翼也没能去参加,圣上这么明显的目的,大家肚里敞亮着。
“外公,思云见过外公。”走得近了,思云对着云翼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