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正色肃声道:“不知裴兄是否相信,在下并未有与裴兄为敌之意,只是不放心伽罗姑嫂的胡闹,才紧随而来,原本也早就拒绝了她们邀我一齐出手之议!”
石之轩不屑道:“若是普六茹兄言止此耳,请恕本人这就要出手了!”
尤楚红甄仰天垂在一侧,因马儿阻挡,并未给杨坚瞧见她已经红的快滴血的秀容。
但听着石之轩装模作样的狠话,感觉着他仍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左手,不由暗暗呸了一声:虚伪小人,你会舍得现在出手?
杨坚大感头痛,对方与大多数顾虑重重的士族中人迥然有异,似乎全没将他背后的杨家看在眼里,也与他见过的各式各样的“江湖好汉子”完全不搭边,根本不受任何貌似“诚恳”的言语所动,更没有一丝“男人间的义气相交”之意,令他完全摸不清对方的所思所求,也就难以对症下药。
此刻骑虎难下,以杨坚深沉坚忍的城府和意志,亦不可抑制的对此趟浑水生出后悔之意,尽管他此行的目标非是如尤楚红姑嫂一般的任性妄为,而是另有深意
沉吟片刻,杨坚无奈道:“仅从在下未曾与贱内和尤大姐一同夹攻裴兄,即可知晓在下确实没有恶意!
想来裴兄亦心知肚明此点,却仍故意为难在下,咄咄逼人,岂是君子之道?”
说着,杨坚面色转冷,生硬道:“因贱内与尤大姐得罪裴兄在先,在下才再三解释,而非在下怕了裴兄!
若裴兄仍不能释怀,烦请划下道儿来,我杨家与独孤家接着就是!”
“噗!”
石之轩展开折扇,轻轻摇曳,不咸不淡的道:“有一言普六茹兄没说错,那就是此事的里里外外你我心知肚明!”
说着看向杨坚的眼神变得饶有深意起来。令杨坚眼神微眯,心头一虚。
石之轩继续道:“其实本人早就知道普六茹兄说不出什么花样来,无非是权贵之家的老一套软的不行就硬的!
可惜,让普六茹兄失望的是。本人偏偏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且本人在大周除了一位叔父,别无牵挂。
普六茹兄若想以杨家的势力和家叔的安危来要挟本人,请恕本人先杀贤伉俪,再设计将杨家满门一一除去。
下毒也好。暗杀也罢,本人向来大量,不会斤斤计较!”
或许多年后的杨家乃是天下第一门阀,无论势力还是家族成员的武力,都无可挑剔,然而如今的杨家,仅是依附北周皇权的诸多贵族之一罢了。
石之轩如今连北周皇帝都暗暗掌控在手,又岂会在乎撅起不过两代的一家贵族?
杨坚面色一变,对方在北周仅有一位叔父,可杨家在北周却有嫡系旁系共计数百族人。面对一位宗师高手不择手段的反扑,目标不要太多
“裴兄真要鱼死网破?”
石之轩并不答,反而貌似诚恳道:“本人由衷提醒普六茹兄一句,不要想耍什么借刀杀人的把戏!
且最好求神拜佛,保佑家叔长命百岁,否则只要家叔无故丧生,不管是谁干的,本人一律先灭杨家满门,再说其他
至于杨家背后站着哪个菩萨,还是哪个佛陀。就请将其请家一直供着吧!”
杨家面色一变再变,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自然知道自己和杨家的底子都被对方摸得通透,若以知己知彼来算。自己在这场交锋中已然落入绝对下风!
然而在某只魔爪的蹂躏下,本是欲火焚身,一脸潮红的尤楚红,在听到石之轩最后那句讥讽中暗含的信息之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不禁暗吸一口凉气。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她的神思霎时恢复几分清明,强忍着某种久违的感觉,开始忆着杨坚在此事中的各种异样表现。
眼神一阵寒芒闪烁,杨家沉声道:“如此,愚夫妇只有领教裴兄的高招了!”浑身霎时腾起火焰般的猎猎劲气。
一直僵立不动的独孤伽罗亦忽然向着杨坚迈出一步,且一抖散落在地的长鞭,将之收手中,俏脸含霜的盯着石之轩。
“呼呼”
石之轩右手的折扇在身前随意摇曳,带起柔和气旋,却似暗合着天地间某种神秘规则,将杨坚和独孤伽罗合力紧锁着他的气机吹得七零八落,难以迫近他三尺以内
瞧着他夫妇二人面色越来越难看,石之轩这才倏地一收折扇,扑哧一笑,“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