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1 / 1)他有病首页

苏公子又发病了。  最近的苏公子很不一样,嘴角噙着笑意,却让赵府总管小柳觉得比往日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更渗人,她回报了自己的主子。  看着他,我去去就回。  主子抛下这么一句就到宫里去了。  "苏公子,您这是.......''  白色人影蹲在花园中摆弄那些盆栽,白玉长指沾染了泥土,男人却毫不在意,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品一样小心翼翼却又满怀柔情,赵府的仆人都在一旁候着,他却不让任何人动手,自己亲力亲为,即便有人为他搭了把手,不小心冲撞了他,男人也不恼火,反而轻轻摇头,又轻言道谢。  一旁的赵府总管小柳,原本就在苏家呆过一阵子,对苏家独子苏凉玉可比此刻在场的人了解甚多,别说是道谢,只要苏公子有一日不发火,整个苏府上下都谢天谢地了。  一个人影悄然无息出现在赵家仆人身后。  "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惊醒了小柳。回头,她的主子赵子欢不知什么时候回府了,大概还没回房间就往花园里来了,身上还穿着宫服,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色,脸色有些憔悴,倒比此刻在花园中忙活的男人还要像病人。主子一直都很忙,大半辈子都在与那些瓶瓶罐罐打交道,自从苏公子再度出现后,主子才会从药房中出来,生活作息极其规律,最近似乎遇上什么难题,她总是见到自个儿主子眉头紧锁,盯着苏公子半天不说话。  "回主子,苏公子今日洗了您的衣物,打扫了卧室,现在说要院里的盆栽整理下,等会还要去厨房烧饭……"  都是一些家务活,搁在其他男子身上,倒不失为贤良的夫婿,但搁在苏凉玉身上就有些不和谐,他最爱的是软剑,而不是菜刀。  子欢没有再说话,也不急着回房换衣梳洗,随意在回廊上坐下,看着院中的白衣男子来回忙活。  苏凉玉偶尔回头之际便看到子欢坐在不远处,他也只是微扬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在唇边荡开,眼神柔和,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冰冷,整个人由里到外散发着一阵平和的气息,跟世间的普通男儿没有什么区别。  子欢微微眯了眼睛。这样的苏凉玉太不正常了。  凉凉的晚风穿堂入室,翻动了书页,珠帘轻轻摇动。  子欢一向浅睡,一些许动静都能惊醒她,除了风声,院里的声响也扰人清梦。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提剑而起。  漆黑的院子,一抹白衣蹲在花圃中不知捣鼓着什么,黑发披散在肩上,细碎的月光打在那人侧脸上,脸色有些骇人。  "何人?"子欢拔剑喝道。  那人慢慢转过头来,眉头轻皱,看了她一眼,又埋头苦干。苏凉玉?  夜凉如水,子欢提着剑站在凉玉身后,看他双手忙碌不断,不如说他是在搞破坏还差不多,把原本整理好的花盆都翻得乱七八糟。  "回去睡觉。"她揪着男人起身,干净的单衣被他脏兮兮的手蹭脏了一块。  "太丑了。"他挣脱她的手,冷着脸将盆栽推倒,看着满地的狼藉他没有任何愧疚。  夜已深,寒风猎猎,一身薄衣的苏凉玉却叫住了子欢。  "我不想死。"  他揪着她的手在颤抖。不知是被病痛折磨的还是这些年苏家破碎影响,他的手瘦得只剩下骨头,往日养尊处优的手如今青筋浮现,他不过二十出头,双手却苍老枯瘦。  看到这样一双手的时候,她竟然会主动将它放入自己的掌心中,以前的她最厌恶的便是他这双沾满血腥的手,讨厌他用这双手青涩地碰触她的身体。如今自己会这么主动牵手他,或许是觉得他冷,只是单纯想温暖他吧。  她的思绪全部放在他的话上,他竟然会说他怕死。  是不是所有的屠夫都害怕知天命的那天?  "回去吧。"她说,她掌心中的手仍然在颤抖。  "最近我发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我怕有一天我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以前那些事还记得做什么。"她应道,以前那点破事忘记都来不及,还记得做什么,数数多少人栽在他手上吗?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她有些烦躁。  夜已深。在小床上的子欢早已沉沉睡去,另一边高床软枕的男人却在翻来覆去,眼睛直盯着熟睡的女人。  那张小床是之前他养伤的时候,女人为了方便夜里起身照顾他才安置的,没想到最近她已不再与他同床,又睡在了小床上,空留他一人在大床上孤枕难眠。他忘了好多事,却对她这些日子她为他所作的点点滴滴小事异常清楚。  子欢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瞧见床边蹲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却是原本应睡在大床上的苏凉玉。敌不过睡意,哑着声音问他怎么了。  冷。他说。  明日还要进宫,能争取睡一会就睡一会,也懒得开口,掀开被窝,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进来。  很快,一具带着寒意的身体靠近了她。她以为是他不够位置睡,往里挪了下,却不想背后的身子还是紧紧贴着她,她也随他去了。却不想,脖子猛得一刺痛。  "嘶!"  这男人居然咬了她一口。很快脖子一片湿意。  他哭了?  "来找你之前,我对自己说过,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大限将至前我会自己离开。"  "别胡思乱想了。"她低斥他一句,困意浓浓,偏偏身后有一头带刺的小狐狸,她又气又无奈,正如苏凉玉,他曾几何时这么低头扮弱过。轻叹了一声,将那人拢入怀,闻着他身上清淡的药香再次入睡。  怀中的人悄悄抬头,双目清明,哪有半点睡意。  子欢,我如今又改变主意了。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你仍是我的妻,我仍是你的夫,永生永世。  痛意再次侵蚀他的意识,从四肢蔓延开来,咬着唇不忍出声吵醒旁边好不容易入睡的女人。  他恨那个男人,曾经的凤后如今的太君,他帮凤后做那么多事,不过是为求苏家一世平安,事成后他得到的却是一瓶□□,苏家也在同一天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