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孩子仇恨一辈子,那是什么感觉,葚儿已经深深体会到楼钊熠那种心情了,
他的书房地牢那个老人,就是他的父亲,如果不是父子之间有深仇大恨,谁会那样囚禁一个老人,
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走上那条路,
又是一个入夜,葚儿带着刘嬷嬷抹黑来到山下,
半山腰黑乎乎地,只能趁着夜色看清坐落在山腰的那座别院,
“走,”她低声跟刘嬷嬷说了一声,便是摸了上去,
此时正是换岗最松懈的时候,她将刘嬷嬷抱着的木头拿过来,用布包好,然后将她留在角门后方一处凹坑里,自己抱着木头趁着把守松懈的时候,摸了进去,
一路猫着腰来到梓炀的房间,都没有见到承晔,只看到了几处来来回回走动的婢女,
她心里疑惑,承晔不可能离开,但是今夜确实不在,
她想不明白,也许此时见不到承晔,可能他早就察觉,只等着她落入他的陷阱也说不定,但是她已经进来,就不可能再无功而返,必须要成功,
梓炀正在睡觉,一张小脸在黑暗中清瘦了不少,葚儿颤巍巍地摸上他的脸蛋,捂着嘴无声地哭,
她将木头放他旁边,盖上被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对着梓炀的息轻轻吹了一口,立刻有轻微的粉末被他吸入腔,就听她在梓炀耳边低声说道:“梓炀别怕,只是让你睡一觉,等出去就没事了,”
说完,便是将他用布一包,待包的密密实实看不出来时,抱起他就原路返回,
她越往角门那边走,越是疑惑,今夜只有巡视的王府亲兵,承晔真的不在,若是他在,她没有把握能把梓炀换出来,
心惊肉跳地摸出了门,直到和守在门外的刘嬷嬷回合,她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催促着刘嬷嬷快走,“快走,别院里的下人马上就发现梓炀会不见的,”
刘嬷嬷和她一起跑下了山,边跑边掀开布的一角看了梓炀一眼,见他还在沉睡,便是匆匆问道:“小孩子不能多吸入迷药,会对身体有影响的,”
“你给我的迷药我没用,我自己去山上采的药材白屈菜,梓炀不会有影响,”葚儿匆匆扫了一眼梓炀,见他有醒的迹象,脸上一喜,激动地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两个人悄悄回了贫民窟,将梓炀放下,便是围在一起看着他,
一直到第二日晌午,梓炀才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来,他翻身坐起来,睁眼一瞧,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居然换了地方,便是怔楞住,
小嘴微张,吓得眼睛里蓄满泪花,嘟着嘴就是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娘亲”
一旁守了一夜的葚儿在他醒来的时候,便是围上来,惊喜地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半天没说不出话,
眼泪吧嗒吧嗒一个劲儿往下掉,很多砸进梓炀的衣领子里,她哽咽着,两个孩子终于又回到自己身边了,她吊了几天的心,终于又是落回了肚子里,
“梓炀,我是娘亲啊,”葚儿松开他,按住他的小肩膀轻声说着,
梓炀昂着头,一双大眼清澈透明,他原本肉呼呼地小脸在这几天没娘的日子里,消瘦不少,看起来显得眼睛更大,瞧得葚儿又是一阵心酸,
“娘”他怔楞好长时间,才忽地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抱住她的腰就开始大哭特哭,
葚儿也是流着泪,母子两人分别好些天,俱是彼此想念,尤其是梓炀,乍然一觉醒来后找不见娘亲和妹妹,周围只有不认识的下人围着他,都没人和他玩,只有那个坏叔叔天天跟在他身边,凶神恶煞地,吓死他了,
他憋着腮帮子,又是委屈又是哽咽,瘪着小嘴就跟葚儿控诉:“娘,你别不要梓炀,梓炀好想你,”
葚儿听得心肝肺都绞在一起,便是抱住了他,低声道:“不会的,娘不会离开你,”
一旁的刘嬷嬷瞧着她们母子两人这场景,也是抹着眼泪,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