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
阔别多日,再一次回到寒雁庭,已是两日后,
楼钊熠从回来便是外出了,葚儿也很忙,
她先是去了一趟稠韵庄,将自己离开时的事情全都接掌清楚后,便是回家开始琢磨刺绣的针法,
针套针的技艺已经被知晓了,她若是想要开创另外一种别人没有的,就只能重新打开思路,
院子里杨柳依依,微风徐徐,她坐在那里低着脑袋,细细磨砂着放在腿上的丝绸,轻蹙着眉头,她仔细想了想后,便是拿起搁在一旁的绣线在上面先是描绘出一个简单的云纹图案来,然后照着那图案的边沿,在细致地变换彩线的颜色,逐次往里面深入着刺绣,
眼看着一个图案即将成形,那颜色也是五彩斑斓,层次分明,活生生就像一朵云彩般漂浮在暗纹的丝绸缎子上,可是她却暗地里啧了一声,脸上的神情闪过一丝不满,便是皱着眉头将那丝绸扔到了一边,再没看一眼,
铺子里的掌柜的前来找她有事相商,她便是借着透口气换换脑子的当儿,去了稠韵庄,却听闻因着她的名声有人而前来闹事,她负又带着人前往前厅去解决事情,
正阳殿里,老皇帝正由着岚熙侍奉着喝药,
那墨黑的药汁用一个荷花边儿的烤瓷碗盛着,岚熙那只柔嫩修长的手便是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轻轻吹着,待凉了,便是一勺勺给他送进嘴里去,
“父皇,儿臣观您龙体有恙,夜里盗汗也多,这是儿臣特意请了太医院正给开的药,想着我大齐还要您指点社稷,一刻也离不开您,便是紧着您的时辰,赶着趟儿给您送过这一盅药材来,里面我都放了蜜饯,不会很苦的,”
她微微笑着,眉间那点朱砂红痣嫣红嫣红地,唇瓣也是娇艳欲滴,向上勾起,便是很自然地带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老皇帝由着她伺候,浑浊的眼眸都是和蔼慈祥地,便是连平日里动不动就皱起来的浓眉,也是舒展开来,那模样,就像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和洵地瞧着自个的闺女,父慈子孝,喂着自己喝药,
待那碗药喝完,他便是顺手抓起岚熙的一缕秀发,放在手心里轻轻抚摸着,眼底的神色很是伤感,
“你的容貌可真是有九分像了你那母妃,朕每每瞧见你,就好像看见你母妃朝着朕走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朕总也忘不掉她初初跟了朕的模样,”
岚熙在皇帝面前收敛了所有性子,只余下乖巧柔顺,
她平和宁静地窝在皇帝膝下,暗地里瞥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颇为怀念,眸光都看着不知名处,便是红唇讥讽地上扬,说出来的话,却是顺从他的意思,
“您不必太多忧思儿臣的母妃,想来母妃在那里过得很快乐,是不愿意看到您为她这样缅怀伤心的,”
听着她的话儿,老皇帝的神情缓和了些许,又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刚想说话,便是感觉身子骨一阵绵软,胸腔里憋闷的慌,他用手捂住了嘴,
一旁的那老太监眼明手快,赶紧小跑着上前,给他递了一个手帕,自个捧着痰盂跪下,老皇帝便是再也忍不住,对着痰盂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他猛烈地咳嗽了好一阵子,才从痰盂上缓过来,拿着手帕擦嘴的时候,忽地一撇眼,瞧着痰盂里有红色的血迹,他便是猛地瞪大眼,手下死死攥住那手帕,浑身都是散发出不甘与愤怒来,
江山如此多娇,美人多到看不过来,他还不想过早的死亡,可是他看着那堆血污,又是从心底里浮上无力感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天要收命,谁敢不从,
岚熙目不斜视,站起来的时候,借着余光稍稍瞥了一眼那痰盂里的血污,眼底的神色带着些异色,但仅仅一瞬,她便是梨花带雨地哭起来,抱住了老皇帝的胳膊,期期艾艾地道:“父皇,您日夜操劳国事,可要保重龙体啊,”
老皇帝心烦气闷,也是没心思听她说话,又确实感觉身体乏力,便是轻拍她的手背,宽慰她,“朕的娇娇公主,你可真是个贴心人儿,有你在,朕哪还有不好的道理,跪安吧,朕身子乏了,有事在传召你进来伺候,”
“是,儿臣跪安,”岚熙趁势跟他拜了一礼,便是摇曳着身姿,娉娉婷婷地走出了正阳殿,
待出了正阳殿时,她瞧见皇帝身旁的那个老太监正端着清洗过后的痰盂进殿,便是微微点头,
那老太监瞧见她,借着给她行李的当儿,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她亦是回望,
两个人的眼神交互,便是传出意味不明地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