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女人和姑姑开始交谈起来,姑姑详细讲了我的生活和学习,但没提我跟着她修行的事。
这女人不停地道谢,直说了一个小时,姑姑见她还不走,只好留她吃饭,她突然开口,“她大姐,您别忙了,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想把我妞,带走。”
我头顶先是炸了个雷,血气上涌,接着强大的恨意涌上心头,我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样的,但内心的仇恨山呼海啸而来,几乎把我自己吞没。
这个女人!对我没有一点养育,生下来就扔掉了。现在厚着脸皮来让我跟她走?不管是不是好意?她把我当成个没有一点自主意识的动物吗?
一个物件?说扔就扔说捡回来就捡回来,连狗也知识认主人呢。
我深身控制不住直哆嗦,门外姑姑客气地说,“这得看小渔的意见。”
“我闺女叫小渔啊?这名起的”她干笑两声,“妞是我生哩,咋还得争求谁的意见?”
“原先是真养不活。我没法子,现在条件好些,她弟也念着书,念的不错。对了,我妞初中上完了吧。”
姑姑没回答,应该点头了。
“那就好,女娃家,念完初中就足够了,要么打工要么可以说亲啦。”女人的口气倒像贪住了便宜。
我一下打开门,指着女人鼻子,脸上直发烫,手指几乎戳到女人脸上
“小渔你冷静点。”
我指了半天一个字也发不出,只感觉眼前一阵阵乱冒金星,原来我的气性竟然这么大。
抖了半天,我胸堂一阵阵地疼,一股气血顺着胸膛直冲冲涌向脑袋,脸像发烧一样火烫,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到头部。同时伴着呛人的眼泪,一齐喷发出来,“滚出去!!!”
我竟然因为愤怒导致气血翻涌,提前冲开了哑穴。
意识很模糊,我只记得自己抄起女人坐的椅子扔了过去,这期间我仍然沉默,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揪住她照死里撕打。
这个抛弃我的女人,现在厚颜无耻地要来决定我的前途,这么草率,没有一丝商量,我才十五岁,她要给我说亲,让我打工,恐怕是我弟弟没人供养了吧。
推搡中,我失去了意识
直到醒来我的手脚还是软的。姑姑坐在我身边,一直就这么看着我。
“姑姑,我不走。”我习惯性比划着。
她温柔地笑笑,摸着我的脸,“谁说你不走?明天你就要和你的朋友一起去玉儿那里夏令营,你忘了?”
我坐起来抱着她哭了,她拍着我的背,“这里的事交给姑姑吧。你好好玩。”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深爱眼前这个和我没有半份血缘关系的女人。
她善于用最简练直白的语言,卸下别人的包袱放在自己身上,以此表达对所爱之人的感情。
我以后一生中见识过很多情感,再没有见过比她和乌鸦表达感情更朴实的人。
第二天坐上长途车,汽车都发动了,我突然起身,我十五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姑姑一个人。
麻烦是因我而起,必须由我自己来面对。
“你们先走,我知道那地方在哪,我会去找你们。”我说完拿了包就要下车。
刘星辰从前座跳出来,恨不得踩着公孙琦扑到我身上,紧紧抱住我,“小渔!你可以说话啦!”
他高叫着,我有点不习惯。推开他,“我顶你个肺,勒死我了。昨天我就说话了。没打电话通知你们几个,家里出了点事,回头解释。”
我拿了包顾不上多说什么,下车拦辆出租就走。
车上留下惊诧的几个朋友。
我在离家还有点距离的地方下了车。步行回去,果然不出所料,那女人就在家附近徘徊,穿着昨天的衣服。
我躲在树后面思索让她死心的办法。
骗?用钱?
“喂!”我从树后闪出来,喊了她一声。她一看到我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闺女,娘想死你了,这么些年我没忘记过你呀。”
“你不知道,我当时真不敢留下你,当时为了要你弟弟,只能先把你送走,寻思着,生了你弟再把你接过来,谁知道家境艰难”
“所以,现在来捡便宜了?”
“你想接我走,总得把养我的钱给人家付出来吧,我给你算算。”我看着女人脸色渐渐变了,眼里闪出一丝冷酷的光。
“小妮子,你跟不跟我走,你说了不算,我是你妈,咱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看看法院判你归谁。”她蛮横地对我说。
“那我上学呢?”我心里恨不得一刀劈死这女人,面上不露声色。强握住拳头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