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微离她太近,加上这弓弩弦劲十足,射出来的羽箭几乎是转瞬就到了她心口。
这怎么办?要躲,沈弃淮就一定会发现她会武功。可不躲,她就没命了。
情况紧急,千钧一发,羽箭破空而来的利气已经抵了心口,压得她呼吸都是一紧,池鱼死死闭上了眼,咬牙打算赌一次命。
然而,半瞬之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贯穿心口,反倒是有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不是都说了,让你遇见麻烦就叫我?”
心里一惊,池鱼猛地睁眼侧头,正好看见沈故渊那雕玉般的侧颜,越过她,伸手就接住了那风驰电掣的羽箭,反手扔向旁边。
“啪!”旁边花几上摆着的古董瓶子应声而碎,震得屋子里几个人都是一抖。
“三皇子什么时候来的?”一看见他,沈弃淮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外头的人也不通禀一声,怠慢了。”
收手拂了拂衣裳,沈故渊嫌恶地道:“我随便走走,倒是不巧碰见这杀人的勾当。”
随便走走,能走进他这守卫森严的悲悯阁?沈弃淮暗骂一声,还是只能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余幼微身前,挡住她道:“幼微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伤人。三皇子既然都来了,正好把池鱼带回去休息。”
旁边的池鱼偷偷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小命得保,立马拉了拉前头沈故渊的衣袖:“师父,回去吧?”
“回去?”沈故渊冷笑出声,身后白发微扬,眼神幽深地盯着余幼微:“今日要不是我来,有人怕是要回地府去了。现在无事,算是我救凶手一命。怎么?不谢我,就想让我走了?”
余幼微吓得一抖,抱着沈弃淮的胳膊,小声问:“这是三皇子?”
“我早给你说过,三皇子在府上作客,那位姑娘是他的徒儿,你偏生不听!”沈弃淮有些恼,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伸手推她出去,道:“快给三皇子和池鱼姑娘赔不是。”
余幼微皱眉,一双眼不友善地打量着那头的池鱼,语气古怪地道:“三皇子的徒儿的确是跟府上刚死不久的宁池鱼很像,既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小女也有话要说。”
“不想听。”沈故渊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是让我徒儿一箭射回去,还是你跪下来道歉,你选一个。”
这话说得张狂,哪里是寄人篱下该有的态度?余幼微不服气了,嗤笑道:“我是丞相家的嫡女,她是什么东西,要我给她跪下道歉?”
沈弃淮也皱眉:“殿下,此事有些过了。”
沈故渊懒得再张口,负手而立,就这么盯着余幼微,大有你不从老子也能让你从的意思。
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但自己身份高贵,又有王爷护着,有什么可怕的?余幼微抿唇,别开头,假装没看见。
然而下一秒,无数红线破空而来,越过沈弃淮,径直将她手脚捆死。
“啊!”余幼微吓得叫了一声,挣扎两下发现挣脱不开,声音里终于带了哭腔:“王爷救我!”
沈弃淮瞳孔微缩,震惊于刚才那红线的速度,竟然快得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同时操纵这么多根线,竟然还又快又准,这沈故渊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高?
“三皇子。”脸色沉了沉,沈弃淮也有些动怒了:“对女子动手,非君子所为吧?”
“那你,便来英雄救美试试。”沈故渊嘴角一勾,嘲讽之意铺天盖地。
沈弃淮说什么也是武功不俗之人,受此挑衅,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拱手请礼,然后先手动,以手为钩,直冲他咽喉。
池鱼吓了一跳,拉着沈故渊就想跑。她知道他武功很高,可沈弃淮哪里是随随便便能欺负的?她这一身武功还都是他教的,沈故渊跟他打,讨不着好啊!
“拿着。”没理会她的拉扯,沈故渊顺手扔给她弓弩:“你只管一时糊涂朝人射箭,其余的交给我。”
啥?池鱼震惊了,心里陡然一热,也有些哭笑不得:“师父,您也太小气了。”
“我就是很小气。”沈故渊看着她笑,反手接住沈弃淮的杀招,笑意微敛:“所以最好别得罪我,我很记仇。”
力灌手臂,猛地一震,逼得沈弃淮收回手,一个鹞子翻身落地。沈故渊转过头去看着他,嘴角嘲讽不减:“王爷武艺不错啊。”
沈弃淮神色凝重起来,动了动被他伤着的手,沉声道:“三皇子的功夫也不俗,今日正好有机会,本王就讨教了。”
“想杀我就想杀我,说什么讨教啊?”红袍翻飞,沈故渊眼里有兴奋的神色,朝他勾了勾手:“今日王爷能伤我一分,这条命,我不要了,送给王爷,如何?”
“三皇子言重了。”
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神色分明也带着兴奋,沈弃淮褪了那繁复的外袍,着一身淡蓝束腰长衣,动起了真格。
要是沈故渊死在这里,他固然会有麻烦,但比起让他活下来的麻烦,那点麻烦根本不算什么。机会就在眼前,沈弃淮浑身气息都变了,汹涌而出的杀气,让沈故渊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