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喆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窗户外面的阳光很和煦,可是护士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只在窗帘的四周露出了微弱的光,而屋里的灯光却开启着,蔼蔼的不刺眼,屋里面积不小,可是感觉有些压抑。
其实冯喆根本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可休息一下,还是好的,这几天在检察院确实没有好好睡过,不过在之前的那些岁月里,缺吃少穿颠沛的生活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
为什么自己从检察院被带出匆匆忙忙的入住县了医院,高建民已经说了大概,冯喆明白了,自己之前之所以进检察院,那是出于组织上对于自己的关爱,是证明自己清白的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法,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凡事要一分为二的看待,有利有弊,这是个辩证的问题,而这会进医院,依旧是出于组织上对自己的高度关怀爱护,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了,才能更高效的将工作做好。
无论如何,组织都是站在一定的高度统筹全局的,任何时候,个人总是卑微渺小的,认知是有限的,所以无条件的服从组织,跟紧组织,才能会有更大更快更高的进步和提升,这毋庸多言。
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见到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都需要从组织的意图出发、从对梅山县委负责任的态度出发,不能从个人主观方面出发,搞个人意气。
在方旭秘书的鉴证下,高建民的寥寥数语被冯喆神形具受。
这是高建民第二次见到冯喆,同样冯喆也是第二次见到高建民,高建民三言两语,冯喆心领神会,一切都顺理成章并且水到渠成,高建民看着冯喆那张应该说是宠辱不惊的脸,心说老县长果然会识人,关键他还那么年轻,人生的道路刚刚开始,应该前程无量。
一切都按照方旭指示的那样井井有序的进行着,只是方旭的秘书在离开医院准备回县委给方旭报告的时候,忽然觉得冯喆有些不妥:这个年轻人在检察院呆了将近四天,没刮胡子,这不能不说是个瑕疵。
书记秘书就要护士找刮胡刀来,高建民摆手:“人生病了,形象邋遢很正常,他现在就是有胡须,看起来比我都健康,再精神矍铄一点,厅长哪能相信这是得病的人?”
秘书一想,也是,于是就离开了,高建民看看冯喆,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彼此都没说话,高建民转身就走了出去。
省水利厅许副厅长一行人是在二十分钟之后到达县医院的,这个钟点是午时十一点一刻,许副厅长一进病房门,就伸出手,一直到了病床前,握住了冯喆的手,而领先一步进来的一个人用相机不住的在拍照,冯喆觉得这个拍照的人很敬业,也很专业,不知是省里哪家新闻媒体的记者。
“小冯同志,我来晚了!”
这位副厅长的话在冯喆听起来似乎有些语病,可是冯喆不能说我还没被折腾到死,坐起身子嘴里答应着:“谢谢领导关心,我只是做了自己份内的工作,而且工作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让领导牵挂,我深感不安,谢谢领导!”
许副厅长看样子五十多岁,手很绵软,但是说话的语气非常铿锵有力,他的一只手一直在握着冯喆的手,头却抬起来目视着前方挂着窗帘的窗户,充满感情的说:“基层的同志辛苦、水利工作者伟大,”许副厅长的另一只手随着话音一晃一晃的,比较有气势,随行的一干人瞬间都从后面鱼贯而至,围在病床周遭,嘴里都不住的附和许厅长的话,只是有意无意的,大家给那个搞摄影的人露出了一点空余地域。
“小冯同志一贯表现很好的!他是我们梅山水利工作者的优秀代表,许厅长,有个情况您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小冯啊,是我们岭南大学的高材生呢!是我们县水利工作者中学历最高的,当然,也是比较有水平的,半间房镇上所有的水利标语是小冯亲自书写,连半间房水利站站办公室里的那些水利规章制度,也全是小冯写出来的。”
“哦?嗯,好啊!”
给许副厅长介绍冯喆的是梅山县水利局长刘玉顺,其实在今天之前,刘玉顺根本没有和冯喆见过面,但是此时此地,在这个特殊的场合,刘玉顺觉得自己必须,也非常有必要出来在省厅领导面前显露一下自己对这位积劳成疾的属下的关爱。
在刘玉顺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个记者调好角度对着刘玉顺和许副厅长又是一阵猛拍,冯喆这时说道:“县委县政府、县水利局、刘局长对我们基层同志很关心,业务上做了很多的指导,是我们乡镇水利站工作能够顺利进行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