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觉得余生可安,被余荷香这样一哭,杨风鹏慌了神了,一边安抚她,一边看着殷戈止喊:“殿下!”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在下就得告辞了。”听着这凄惨的声音,殷戈止完全没动容:“您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就快些。”
一炷香的时间?杨风鹏紧了紧喉咙,完全顾不得其他的,抓了余荷香到眼前就问:“除了旭儿,其他人都没了?”
余荷香哽咽着摇头:“都在牢里关着,皇恩浩荡。本是判决流放,还未执行,但不知为何有人来带走了小少爷,并且想对剩下的人下杀手。牢里深不见天日,要不是殷殿下,奴家压根见不着您了!老爷,那些人不是好人啊!这般心狠手辣,小少爷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心头大痛。杨风鹏转身,“扑通”一声就朝殷戈止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喊:“殿下”
“早已经给过大人两条路,大人不听,愿意相信大将军会救您。”殷戈止淡淡地道:“可如今,御书房里支持圣上严处于你的是他,挟持你幼子做最后的筹码的是他,让大人一人顶下所有罪责,全家不得好死的,也是他。”
今儿他们要是不来,他是不是就要这么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上路了?杨风鹏恸哭,连连磕头:“殿下救命,殿下救命!”
“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殷戈止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哭着摇头,杨风鹏不知如何是好,心思百转,越想越气。他临死都想着护易国如安然无恙,他却在背后给他玩这些!
同样是来传话,杨风鹏明显更会相信自己宠爱的女人的话,眼下瞧着想得差不多了,那也该正主出场了。
轻缓的脚步声在牢房的走廊里响起,安世冲和徐怀祖警觉了。连忙小声喊:“师父。”
殷戈止装作没听见,依旧站在原地。
徐怀祖还要再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有人来了。
飞快地拉过安世冲。徐怀祖一蹿就蹿到了下一个牢房转角的阴影里。
哪知,风月姑娘已经在这里头站着了,看见他们,还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那师父呢?!两人震惊,连忙偷偷伸出脑袋去看。
银色的四爪龙袍扫过宫靴的鞋面,叶御卿摇着扇子,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那打开的牢门上头的时候,轻轻“噫”了一声。
“有客先到?”
殷戈止转身,略微惊慌地低头。
叶御卿挑眉,走过来看了看他,失笑:“殿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随意走走。”殷戈止半点不走心地解释。
看了看地上跪坐着的杨风鹏,又看了看他旁边穿着斗篷的女人,叶御卿拍手:“啊,本宫知道了,殿下是抓着了牢里逃走的犯人。特地送回来了,是吗?”
余荷香一抖,杨风鹏看了看太子身后,发现只有一个冯闯。立马反应过来,朝叶御卿磕了三个响头:“殿下,罪臣有话要说,有话要说啊!”
“怎么?”温和的眸子往他身上一扫。叶御卿摇着扇子笑道:“昨儿审问的时候,不是还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吗?”
“罪臣该死,求殿下给条活路!”壮硕的身子跪埋在地上,轻轻发着抖。看起来煞是可怜。
“哎呀哎呀。”叶御卿摇头,一撩袍子在他面前蹲下:“大人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吗?”
“是没有,是不该有!可是殿下,罪臣手里有与易将军分账的账本。那些个所谓罪臣贪污的钱财,有一半都是流进大将军口袋里的!北境之军的军饷一年高达六十万两白银,这笔银子到罪臣手里不过留下十万,还有五十万。是直接划到将军府的!北境战败,与军饷毫无关系啊!”
这一连串的火药扔出来,吓得叶御卿眯了眯眼,伸手就捏着了杨风鹏的衣襟,将他猛地拉起来面对自己,表情阴鸷,声音却依旧温柔:“你为何不早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