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王珩(1 / 1)古代科举日常首页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骄阳似火,正午时分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王家村内除了知了依旧在烦躁地鸣叫,就连最闹腾的土狗也热得躲在树荫下吐着舌头,半死不活。  这时,人们早已躲在家中乘凉午睡,企图避过这段最热的时段。  但是,这里的人绝对不包括村内的熊孩子们,对于他们来说冷热都是次要的,玩得痛快,玩得热闹,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一群年龄在六七岁的孩子,不分男女,聚到一起,向着村内唯一的一条小河套飞奔而去。    对于不讲究的小子们,早在还没有看到小河时将身上能脱的,都脱了个精光。看见小河时,更是哇地一声乱叫,扑通、扑通,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个都跳了进去,在河里来回蹦哒撒欢,兴奋地嗷嗷叫。    而小姑娘们就讲究多了,只挽了袖子裤腿,坐在河边感受河水的冰凉,夏风的湿润,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条小河,是王家村唯一的一条,位于村内的地段,河浅鱼多,正是村内孩子们夏天最喜欢的去处。    所谓,男女大防,七岁不同习,对于农家的孩子来说什么都不是。早些年没得吃,没得穿时,光着身子乱跑都不罕见,就是现在日子好了,小孩子也不讲究这些。    说道那段艰苦的岁月,就不得不提一下如今的大齐。    俗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经过百年的战乱后,天下由临川齐氏统一,定国号齐。如今是天启十四年,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新朝虽然还是百业待兴,但已经开始显露它的繁荣,对于底层的老百姓来说,最少不会再出现易子而食,能够吃口安心饭,也不用再担心哪天儿子或丈夫就被强征入役,九死一生。    王家村背靠青桐山,比邻县城,有山、有田、有水、有路,再加上近些年风调雨顺,新朝新的政策下徭役不重,村里人的生活与战乱时期相比,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经过十几年的修养,王家村里人人都能维持温饱,还有些个别有手艺、有能耐的人,在农闲时去县里打工,靠着积攒,在村内已经盖上了青砖大瓦房,比之以前,天壤之别。    拿村里老人的话说,这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了,以前简直不能想象。    而此时在河里乱叫的丫头小子们都是没经过战火洗礼的,真正的幸福一代。    不过,这种幸福也就在这时了,等再过个两三年,到十岁朝上,想再这样玩,就不可能了。  那时,该避嫌,就要避嫌了,若还是这样不讲究,就算在农家,也是耍流氓。    但,那些事,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远得很。现在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玩、玩、玩!    在一群闹得欢腾的小子们中间,躺在草地上的王珩显得有点另类。  只见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枕着双手,侧身躺着,皱着漂亮的眉毛,嘴里嚼着一根随手揪得草梗,望着蓝天白云,听着周围小伙伴地嬉戏声,思维开始涣散。    他来到大齐朝已经七年了。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毕竟人生又有几个七年?  从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慢慢接受,王珩以全新的人生,重新从呱呱学语的婴儿长到现在的五头身,其中艰辛,不说也罢。    如今,他已经开始享受新的生活,前世的一切如梦幻泡影,虽然还影响着他,却也不大,这点从他能适应良好地和一群孩子们玩耍就能看得出。    但,最近王珩有点淡淡的烦恼。    谁能告诉他,作为前国家211重点大学学生,程序猿一枚,现王家村小豆丁一个,他该如何赚银子?    别和他提种田进山,发家致富。摸摸至今还隐约作痛的屁/股,王珩默默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又哀叹前世他为嘛要饱了撑的看些脑残小说,就是看,也看些符合实际的呀!而且最脑抽的就是他还信了,信了!    于是,王珩就成了餐桌上的餐具,悲催了。    不愿回想。看着闹得欢腾的小伙伴们,暂时想不出法子的王珩,重重地叹口气,感叹年轻就是好啊,一点烦恼都没有。  他却不想想,他也只有七岁,属于稚嫩的小脸儿做出叹气的动作,让别人看到只感觉可爱极了。    “珩哥儿,你叹什么气呢,倒是快点下来呀,河里可凉快了!”一个眼尖的小子看见王珩叹气的模样,不禁叫了他一声,催促王珩快点儿加入玩乐团体,而且手还贱贱地捧了把水撩向他。    王珩利落地滚到一边,躲过袭击,站起来,插着腰冲着河内就喊,“狗蛋,你皮又痒了,是吧!”    没错,刚刚泼王珩的黑小子,就是叫狗蛋。对于如此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王珩顿时喷了正在喝的水,呛得满脸通红。  此时,人们奉信贱名号养活,农家人又没啥文化,给孩子取的名更是不讲究,多是就地取材,比如花啊草啊树啊,还有早是源远流长的狗蛋、铁蛋、狗剩……甚至好几个名字都是重复的,需要加以姓氏或排行区分。    那时,王珩心中无比庆幸,他有个识字的娘,没有把他的名字取成狗蛋,而是寓意更好的珩字,否则让人一叫狗蛋,简直生无可恋。    而王珩本身,每次叫狗蛋,就算叫了这么多年,心中还是囧囧哒!对于自己的名字更是有着不为人知滴小骄傲    狗蛋一点不知道自己在被人囧着,瞧着狼狈躲避的王珩,哈哈一笑,泼得更起劲了,“珩哥儿,你一来就躺在那,跟个小姑娘似得,忒没意思,你倒是下来呀!”    河里其他人见狗蛋泼得欢乐,也有样学样,闹着起哄,撩起水就向王珩泼去。    王珩躲避不及,被几捧水泼个正着。瞬时,整个袍子都被打湿了。不由心想完蛋了,他回去一定又要被唠叨死,只希望到时衣服干了吧。    “嘿嘿,你们别欺负大壮,大壮下不了河,他昨天被花婶打啦,叫声我在家都听见了,可响了,现在大壮的屁/股一定肿得老高。”    说话的是河边一位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双脚泡在河水里,双眼看向王珩的屁/股,捂着嘴偷偷笑。    刚要实行反击行动的王珩,听到此话瞬间僵硬在原地,被打哭什么的,才不是他呢!    “哦哦哦,大壮被打啦,被打啦,大壮居然被打啦!”  听到消息的人就像听到了什么稀罕事儿,纷纷争相传送,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王珩被打得屁/股都肿起老高的事情。    王珩:“……”  我被打了,你们有必要开心得像过年一样吗!有必要吗!说好的同情呢?!友尽!    如果其他人听到王珩内心地呐喊,一定会大声回答:会!    从小王珩就是别人家孩子的代表,懂事,聪明,有眼色,从没挨过打不说,还总被父母拿来和他们比较,最可恶的是明明长得一副金童样,打起架来却不要命,一个人能干翻好几个。    如今听到王珩挨揍,他的小伙伴们真的是比吃了糖还开心,也算是另类的过年了。    说到挨揍,王珩就感觉屁/股更痛了,外嫩里老的人不禁红了脸。    七岁,在古代已经不小了,除了个别受宠的,许多人已经在帮着家里干活,算是家中半个劳动力。    王珩一双小手白白嫩嫩,没有丁点劳做的痕迹,这其中除了他在家里受宠外,还因为王家特殊的家庭成员构成。    这一世,王珩生下来不久,王父就去世了,家中只有他娘花氏,两个姐姐以及他自己。    王父是三代单传,他娘,也就是王珩的祖母,据说是被他祖父在战乱中救起的美人。美人祖母在生下王父不久后便失踪了,王祖父从此也没再另娶他人,一人当爹当娘地将王父拉扯大,在王父婚后不久便含笑离世。    那时天下已定,各方都逐渐稳定下来,就算没有父兄帮衬,王父也靠着一把子力气养活了妻儿。眼看日子越过越好,儿子、女儿都有了,王父却出现意外。    王父是被熊瞎子拍死的,内脏出血,没等出山,人便没了气息。至死,花氏也没能看见王父最后一面。    王父死时,在王珩的记忆里很模糊,毕竟当时他还是个小婴儿,就算有成人记忆,也抵抗不了天性,一天□□成的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但即使这样,王珩也知道,那段日子对这个家来说异常艰辛,他不止一次在夜间听到他娘花氏在偷偷哭泣,阿姐守着弟弟妹妹流泪。    好在她们都熬过来了。因为王父是进青桐山被熊瞎子拍死的,花氏就对青桐山产生了莫名的恐惧,禁止家里任何人进山。平时姐妹两个采野菜、野果也只是在山脚下,并且还不能独自一人去。而王珩这次挨打,就是因为犯了花氏的忌讳,进了青桐山,还胆大地隐瞒了家里,一个人跟随狩猎队进的山。    这不,回来就被花氏伺候了一顿竹笋炒肉。为了给王珩长记性,平时最疼他的花氏,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王珩想着回来时花氏抱着他痛哭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这次打挨得不冤。他只想着进山看看,寻找有没有赚钱的路子,却忘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心,尤其他还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对于这个家的意义格外不同。    不过,这次青桐山之行,也让王珩知道,天上掉馅饼的事果然行不通,随便进个山,就能捡到人参灵芝,发现古代人未发现的食物,全都是骗人的。    狩猎队能进的深山,都是祖祖辈辈探索出来的路,哪里有什么东西,那些能吃,哪些值钱,狩猎队比起王珩这个半路子出家的,知道详细得多。想要捡漏,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难了。  至于未探索的地方,或许存在年龄久远的药材、猎物,但那地方就是资深猎人也不敢踏入,据说当时王父之所以遇到熊瞎子,就是因为他们那组小队进了未知区域,惹了生崽的母熊,才遭遇不幸。    被王珩缠着答应领他进山的族叔,因为王珩进山,还特意放弃这次狩猎机会,领着他在山里转悠了一圈。一天下来,只收获蘑菇若干,野果若干,野兔一只,就比两个姐姐平时的收获多了一点。  奥,对了,野兔是族叔打的,王珩为了逮这只野兔,拼命追来着,不过他短手短脚,很快被山间的草丛树枝绊倒,摔了一个大屁蹲。    至此,王珩彻底绝了依靠青桐山发家致富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