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盛廷冷不丁开口:“好歹我们帮了你,说话能别这么冲会死啊。”
叶一竹又瞪着他,眼里的情绪再度下沉。
“谁让你们多管闲事了。”
卢修反应过来,有些跳脚,“你这个女的不识好歹啊!我们帮了你,还反过来被你咬一口。”
他被气笑出声,无语地望了望天,心里感慨:这年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天我还帮了你们呢,没有我,你能混进去见你的‘赵妹妹’?”
在顾盛廷听来,最后三个字被她用格外怪异的情绪重重强调着。
抬眼用凌厉的眼光警示她,那末阴戾显得他有些心虚,也被她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傲慢模糊了棱角。
“你怎么知道?”卢修不可思议叫了一声,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游蹿。
她的半个身子隐在幽暗光晕里,脸上挂着的丝丝笑意充满挑衅。
平时被宽大校服遮挡住的姣好身姿挺拔中又带着几分闲散的佝偻,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自若。
她收起一只叉出去的脚,伸手掠起额前的头发,扬头时,流畅的颌颈线被几缕缓慢落下的头发遮住。
好像又看到了她另一面。
他觉得自己快要陷入她眼角的妖艳,胸口的气流被又升起一层的音浪震得窜动。
卢修摇摇头,“都是怪人!”说完,快步朝走向通道深处。
只剩他们两个人。
不知为何,叶一竹胃里突然泛上一阵酸苦,整晚被有意无意压制着的紧迫慌忙像是在此刻一股脑儿来了个回马枪。
入夜没有吃一点东西就出来了,到了这里也只是喝酒,她后知后觉这样太过不要命。
恍惚间,顾盛廷已经走到她面前,随手抛给她一包手纸。
她手忙脚乱的接住,有些错愕。
他将视线从她已经尽数退去戒备和得意的脸上移到耳侧。
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她下意识伸手,手腕却被一股力量抓住。
呼吸仿佛停滞一瞬,她正欲发作,手腕却被强而缓的引导着向下。
指端碰到耳骨时,剧烈的疼痛让她止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手也下意识地反弹回去。
他松开手,重新插回口袋里,漠然地看着她。
指尖上晕红点点,她盯着看了片刻,才意识到刚才摘耳钉的时候,因为李宇突然出现,自己乱了手脚,耳朵被刺出了血。
抬眼去寻找那个身影,却看到他已经走进通道里面。
从舞池走出来一群人,他们的调笑声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叶一竹侧身让他们通过,将那包纸巾握在手里,走了进去。
周一的时候,叶一竹首次成为众人口口相传流言中的女主角。
连平日没怎么和她交流过的人都围到她的座位,借着和宁雪聊天的名头,谈了几句就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叶一竹,李宇真的在追你?”
她将课本搭在书堆时发出一声闷声,惊得大家哑口无言。
“没有,他哪可能看上我。”她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话都没说话就趴到桌子上。
宁雪扯过校服外套随意往她头上一盖,然后朝众人挥挥手,“宝贵的课间十分钟不用来睡觉你们不觉得可惜吗?”
那几个女孩大失所望,悻悻走出走廊,又谈起别的话题。
宁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盒,仔细摆弄着。
下周百日誓师,她想借此机会送给成博宇一个礼物。
叶一竹突然掀起衣服,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去哪儿啊,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
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是连通的,穿过一个水房和长廊,就可以直抵。
李宇走到水房的时候,叶一竹单刀直入,似乎不愿和他多说一句废话。
“你和吕家群到底怎么了的?”
那天晚上,吕家群和任心最后没有进到内场,她通过手机询问任心也得不到任何回答。
任心只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
可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吕家群,所以只能来找李宇。
“干嘛不直接找我,还要找人传话。”
他答非所问,叶一竹不耐烦,“那不是中了你的套?现在整个高二都在传,你在追我。”
他笑起来,恰好从水房路过一个女生,和他打招呼。
“不上课在这儿干嘛呢?”
女生耳边的两缕头发挑染成黄色,脚上的校裤收紧了裤腿,正用探寻的狭长目光看着叶一竹。
虽然学校对高三的着装问题管理只是走了形式,可敢这么明目张胆染头、改校服的人,还是不多。
“自习课,没人看着,坐在里面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