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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温元良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脸上的胡渣就跟雨后春笋似的长得茂盛,脸颊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腰带也长了一节,不由得苦笑一声,无奈起身,做吃的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的精神状态还可以,或许是适应了这种艰苦的环境,身子都麻木掉了,去了一趟茅厕,回来的时候在拐角处遇上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出去,他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自己左边的邻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那人是不是也被抬走了?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回了号房,温元良这回还特地弄出一些大的动静,仔细听着两旁的声音,右边那位仁兄还在咳,只是听起来有些虚弱无力,要咳又咳不出来似的,左边却是静悄悄的。
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敢多想,赶紧拿出自己的卷子,继续答题,当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沉浸下去,恐惧心里也渐渐消散了,直到天黑,蜡烛全都烧光了,他才把所有题目答清楚。
躺在木板上,听着漆黑的夜,他伸出自己的手掌,什么也看不见,仔细聆听周遭的声音,已经没了前两日那种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只有零星几声从比较远的地方传过来,他很想问问右边号房的兄弟,可是不能,发出几个大的声响后,右边也没回应他,惴惴不安中,困意来袭,他又再次跟周公约会去了。
只是这一夜注定不能安稳,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温度骤降,更倒霉的是他住的号房竟然有个地方会漏雨,冰冷的雨水湿了鞋子,硬生生将他冷醒。
温元良打了个激灵,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发现已经湿了大半,当他将脚挪开后,好房里里面传出滴水的声音,幸好在角落里,不然他今日都没法做题了。
正当他庆幸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哀嚎,似乎是卷子湿了,哭声凄厉又绝望,引得所有人都爬起来检查自己的卷子,不到天亮,全部人都醒了。
温元良盯着自己的鞋子苦笑不已,一会儿只怕要赤着脚做题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差不多可以看清东西的时候他就开始做题了,鞋子放在碳炉边上,祈祷着这么烘一天能把鞋子烘干了。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变少的趋势,他连茅厕都不怎么想去了,出去一趟少不得要吹风淋雨,这种环境已经够糟糕了,这么折腾一下极有可能生病的,还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做题上面比较实际。
这般忙碌着,等他将所有答案搬到卷子上,第二场考试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交了卷子他总算能喘息一些,好好理理头绪,现在整个贡院内也不知道离开了多少考生,又倒下了多少人,还有多少人苟延残喘如他右边那位老兄。
因着卷子都收上去了,只要没有走出号房,还是可以交谈的,温元良想到这里,眼睛顿时一亮,同守在门口的士兵问道:“小哥,我能跟边上的哥们儿说说话吗?”
士兵板着脸不苟言笑地回道:“考试时间到了,可以交谈,只是不能接触,不过你的左右都没人了,你要跟谁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