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国沦陷,我与皇叔逃难金陵,你们还这般争吵不休,难道要等到敌军大兵压境,国破家亡,我叔侄二人俱白绫系颈,到那一日,你们文武百官全都跪倒在金陵城外的道路两旁。”
“到那一日,你们才能停止在这朝堂上聒噪吗?”
朱慈烺的声音振聋发聩,就好像离弦的利箭一样刺入了殿上群臣们的耳朵之中。
虽然这声音略带一丝稚气,可即便在武将勋贵们听来,却比那沙场上砍人首级如踢皮球的猛将更令人胆寒。
“臣不敢。”马士英以为朱慈烺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刚才反驳钱谦益,让他太生气了,所以他赶紧辩解道。
其实根本不是如马士英所想的,朱慈烺早就想说这些话了,还在前世看历史纪录片、历史小说的时候,朱慈烺就想过这个问题。
拥兵百万,统治天下的大明怎么会一夕之间就灭亡,崇祯能力不足固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可是更为关键的还是这个国家出了问题,更准确地说是官府,朝廷的身上有毛病。
就是马士英、钱谦益这些人,他们饱读诗书,高官厚禄,整天却只知道因为政见不合,而勾心斗角,有了阉党他们就共同对付,没有阉党也要找一些合适的人做自己政治斗争的对象。
而智商低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福王,听到朱慈烺这一番话,又觉得这个皇侄说的有那么一番道理,可是他自知自己说不出来什么像样的话,于是竟坐在哪里,像一个木偶一样,一言不发,任由朱慈烺站在哪里表演。
看到跪伏在殿上的群臣,朱慈烺觉得自己已经在气势上压倒他们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住的话,以后可就很难有了。
于是朱慈烺沉思一会儿,然后说“如今济王、刘泽清、左良玉、郑芝龙都私下里写信给我,请求我早日登基,然后领兵出征,光复中原,驱逐鞑虏,剿灭流寇,还都京城,为先帝报仇。”
“而且江北兵事日益紧急,闯贼和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决出一个胜负,我想,我登基的事宜应该提上日程了。”
听到朱慈烺的话,本来心中镇定的福王还有群臣,都好似胸口被大锤击打一样,震惊的喘不过气儿来。
不是因为朱慈烺说自己要登基,而是因为他说左良玉这些人都已经私下里写信给他,支持他了,这样一来,坐拥江北四镇军阀支持的福王就失去了其地位的特殊性。
成为一个普普通通,和地方上军阀有所勾结的藩王了,本来很多见风使舵的人觉得福王有军队支持,比朱慈烺靠谱,准备投靠他的人,也因此变得摇摆不定了。
其实朱慈烺根本没有收到这些人的来信,甚至连派往刘泽清这三家的使者都还没有回来呢。
他这么说,不过是趁着殿上群臣跪倒在地,被自己那一席话给吓得不敢出言,而福王他们见此也觉得朱慈烺很有威望,这么一个好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