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空有些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高审想着既然下雨,她该是没法出门采露水,或者能好好睡一个整觉,也挺不错。
这样站立一会儿,他就觉得府里没什么意思,带着人出门去山庄散心了。
王妃志得意满地走出苍渔洲大门,心想那丽人轩和听雨轩,最早都是她姐姐王妃时,给她那几个陪嫁的通房准备的住处。
让太妃那两个娘家的后辈住进去,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兆头了。
这件事王爷一定不会记得,但是太妃肯定知道。
王妃从苍渔洲出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清溪园,请安之后,她含笑同太妃道,“王爷指了丽人轩,叫妾身尽快收拾出来,好叫两位表姑娘住进去。”
太妃本来闭目听着,听了王妃竟然提了丽人轩,倏然睁目大发雷霆,拍着桌子喝问道,“放着明夷居和雾縠楼不去收拾,偏说什么丽人轩?!”
“母亲糊涂了,雾縠楼住不得人呢,真要住人,且得大翻修……王爷说了,别处虽然景致不错,却地方不够大,而且比较丽人轩,又十分偏院,因此才叫妾身收拾了丽人轩。”
王妃做出一副不肯违背王爷吩咐的样子,十分委屈的婉拒了太妃的意思。
太妃即刻命人去苍渔洲把儿子叫来。
谁知这婆媳两人等了半晌,来人唯唯诺诺来回禀说,王爷出府去了,把个太妃气得眼睛发红,抚着胸伤心道,“你们都各自有主意,既如此又何必多来问我?走吧。我受不得你们这样关心!”
这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孝。
罪名何其大。
王妃无奈告罪,面上恭敬的退出清溪园,出了院子脸就冷了下来,站在院门前几层台阶上,俯视远处的兰曲湖,慢慢下了台阶,往崇芳楼的方向走回去。
不论最后这两位表姑娘住在了哪里,从一开始,就必须是王爷开口让住在丽人轩的,她就不信太妃真能拗过王爷。
除了柳璞,其余松玉几个新上来的一等丫鬟全都噤若寒蝉。
可王妃才走几步,太妃身边的杨嬷嬷就追了出来,气喘吁吁道,“王妃留步,太妃有话要说与王妃!请王妃往屋里说话。”
王妃哪里能不晓得这老妖婆要作怪。
她握紧拳头,勉强忍耐着,重新走回去,进屋时堆上笑容,问候太妃,“母亲,不知母亲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太妃闭着眼兀自揉着额头,皱眉道,“昨儿晚上我总也睡不好,香生不在府里,掌灯之后你来陪我说说话,那些个孩子年纪小不好叫她们睡不好,也就只有你能陪我这老婆子了。”
王妃的指尖都要掐进肉里了,笑道,“母亲不嫌我聒噪就好了,我是很愿意陪着母亲说说心里话的。过几日谢家两位表姑娘来了,太妃这里肯定就热闹起来,倒时候啊,我就是想来与母亲多说话,母亲都觉得吵闹烦恼呢。”
太妃勉强满意的点头,“你去吧。”算是暂时放过了王妃。
王妃一身冷气回到崇芳楼,对丽人轩再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命人把杨兰和叶莲柔两个一起叫来,等那两人来了,却只把对牌给了杨兰,让她代替自己去收拾丽人轩,处理那些琐事。
坐在旁边被刻意忽视的叶莲柔笑而不语,只是把玩团扇,仿佛被冷落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杨兰起先还不好意思,但见叶莲柔大方得体的做派丝毫不在意她,感觉自己何必枉做好人替她难堪,心中不悦,最终也没叫着叶莲柔同她一起领差事。
王妃说乏了,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杨兰带着对牌走了,叶莲柔起身劝了两句“保终身子”也告辞了。
叶莲柔回到自己屋里,不留意失手跌碎了一直茶钟,皱眉让人把碎片都捡起来,命人去请了柳璞来她屋里说话,“这茶钟是我住进来时王妃送来的,坏了这个一个,整套都不能用了,你找一找王府从前的账本,给我说一声,我寻了新的来补上。”
今日是初五,柳璞忙着给各处发放月钱,听了叶莲柔那里有事,也不好因此烦恼王妃,亲自过来问了一回。
听说是打碎了个茶钟,她不过一个丫鬟,哪里敢说让贵客补上这种小家子气的话。
但叶莲柔坚持,搬出了一大套的许多理由,柳璞只能去查茶钟有无来历。
叶莲柔让蓝玉陪着柳璞一起去查旧账本,她也没有在屋里傻等,她带着碧玉和青玉等人往白露苑走去。
叶纤柔不知其中原委,幸而今日睡得好,就算被叶莲柔指挥的团团转,也当时锻炼身体活动筋骨了。
直到她与碧玉一起把所有的库房走找了一遍,才找了一套看起来大约是类似的茶具。
这样忙碌了半天,叶莲柔带着新的茶具又声势不小的回了听雨轩。
叶纤柔逆来顺受惯了,这样的小事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听小丫鬟说了这事儿的缘由,也没仔细思量今日嫡姐又是受了什么刺激,故意来折腾,只当是她是一阵风,来了迟早要走。
待那些人走了个干净后,她洗了手换了衣裳,重新回屋里绣那炕屏。
可这炕屏绣了一朵花儿,去耳房煮茶的黄鹂儿从外头就进来说,“方才碧玉姑娘又回来了,拿着那套茶具,重新放回了库里,不知道她们见天的折腾些什么。”
叶纤柔这才笑起来,“随她怎么折腾呢,那边的东西我也不稀罕。大姐姐向来无利不起早,谁知道又是谁碰她眼前了呢,左右与咱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