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五条悟毫无笑意地笑了两声,“你真会开玩笑。”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我没……”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五条少爷表现的非常大度,“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夜蛾正道:“……”
不,我只是想说,我没有开玩笑。
他欲言又止,其纠结程度,和平安夜的晚上,思考要不要告诉自己两岁的小侄女圣诞老人并不存在差不多。
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现在的夜蛾正道并不知道,之后的二十年,他都会为这一刻的选择后悔。
“你问我觉得什么有意思。”五条悟突然接回刚才的话题,“从前的话,我可能会说‘没有’吧。”
他的目光淡淡,后仰脖颈,望向咒具库虚无的天空。
发生变化,好像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
是教他使用咒力的老师开始显得力不从心,是五条家十名术师一起攻击,却没有人再能碰到他分毫,还是在空间扭曲、黑洞移平一半山头的时候,那些不自觉的流露出恐惧。
为悬赏而来的诅咒师,总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打回去,只要他一个眼神,胆小的弱者就会一哄而散。
再后来,他们连来都不敢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强也变得平淡又无聊。
——没意思。
隔开人和人的,并不是无限接近、却无法到达的距离。
而是“差距”。
五条悟半阖眼皮。
五条久把前爪搭在夜蛾裤兜的边缘,随着大人的走动,脑袋一点一点的晃来晃去,像坐在摇篮里,非常催眠。
实际上,他歪着头半眯眼,也快要睡着了。
忽然,猫崽子好像听到什么指示,噌地抬起头。
夜蛾正道低下头,小波斯猫抱着他的腰,像抱着一棵树,灵活地窜到他肩膀上,后腿一蹬——从这一端,直接蹦向五条悟的后脑勺。
四爪带嘴并用,嗷呜抓住五条悟的头发,防止自己往下滑落。
五条少爷猝不及防被他揪了个正着。
“嘶——疼疼疼,五条久,你松口!”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你揪我干什么!你自己不会飞——”
他说到一半,生生吞了回去,转成别的话,“飞到肩膀上吗!”
五条悟骂骂咧咧地把猫抓下来,往口袋里一塞,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现在的话。”他手上胡乱揉着猫崽的脑袋,“有意思的事,我觉得还挺多的。”
第一次和朋友出去玩,捞金鱼没带钱,穿着连体紧身衣发传单。
看着猫崽子一点一点长大,学他用咒力,学他做事,学他说话。
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关上灯的房间。
世界的嘈杂都被淡化,浅浅的呼吸在耳边相伴。
“差距”仍然存在——
“距离”却好像没有了。
五条悟耸耸肩,两手插兜侧过头。
“所以,为了我想要的更多。”他看向身后的男人,拖长声,“才需要‘自由’。”
夜蛾正道微征。
“好了好了。”五条悟语气一松,停下脚步,向后面的夜蛾正道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们到了。”
夜蛾正道跟着他的动作抬起头,眼前是一扇红色的大门。
漆面的颜色类似鸟居,木纹纵横,古旧的材质看起来非常厚重,如果忽略门后散发出浓浓的诅咒气息,说是是哪座德高望重寺院的大门也有人信。
五条悟绕到他身后,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到门前。
“这门起码有两吨重。”五条少爷瞬间“弱小可怜又无助”,“来来来——作为这里唯一的大人,开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夜蛾正道伸出胳膊推了一下,的确挺沉。
五条少爷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加油加油,相信你,可以的。”
夜蛾正道:“……”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跟谁说活呢?
夜蛾正道调整了一下姿势,正对门缝,将咒力灌注在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