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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多由良从未被人善待过。

出任务的时候,他太过强大超凡的咒术,只会让普通人恐惧敬畏。

在家族之内,他的血统又令他显得卑贱只会得到嘲弄跟讽刺。

他越是强大,越是被人嫉妒,对他的欺辱也越加严重。

曾在外面生活过,知道普通人是如何恐惧憎恨甚至虐待咒术师的他,害怕失去自己的容身之处,无论遭遇什么都默不作声的忍下来,甚至担心自己因为如此招人讨厌而被驱赶走,他害怕失去唯一的容身之地。

哪怕产生了想逃走的念头,也担心自己无路可走,如此怯懦,从未被人类跟咒术师善待过的他,第一次接受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令他有些狼狈,不知作何是好。

“抱、抱歉,会弄脏,谢谢您。”

他只能如此狼狈的抽着鼻子说道。

僧人却伸出手,一只手将他的手牵过来,另一只手,将那手帕放在他的掌心之中。

“拿去吧,东西,就是被人使用才有意义。能被你使用,它才有存在的价值。”

多由良有些茫然,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人类的体温了。

加茂一系的咒术,是通过操纵血液来战斗的咒术。也就是说,只要活着,人就是武器。

这样的他,就好比全身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弹药,随时都能伤害他人。哪怕在家族之中,也没有人敢接近他,更别提是碰触。

……也就是一无所知的陌生人才能这样做。

多由良酸涩的想。

“喝点水吧,那边有茶水屋,刚哭完一定很渴,不赶紧喝点水,这样的天气容易中暑。”

多由良没有怎么反抗,就被僧人牵着走了。

也许是贪恋太久未曾感受过的体温,也许只是对别人的关心不知道该怎样拒绝,总之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茶水屋摆放在外的桌椅上,面前搁着一壶茶,两个杯子。

“抱歉,我会付钱……”

难堪的这样说着,见对方没有拒绝,多由良松口气。

说实话,对方如果不让他付钱,也许比起相信对方的好意,他反倒要怀疑对方的居心。听起来很不知好歹,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也是吃了很多亏之后才深深的记住,这世上没有毫无缘故的好意。给他手绢或者拉他来喝茶水,只能算普通人的好意范围,如果连茶水钱也为他付了,对方肯定在期待某种回报,而那回报的代价,也许他根本付不起。

少年知道,这世上越是看起来便宜的好事,到最后自己所付出的代价,肯定是那看起来利益的几倍或者几十倍。

现在看来,对方没有恶意,只是个好心人。

多由良为自己一瞬间产生的怀疑感到愧疚,他人对自己友好,他竟然还认为对方别有用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看到你很困扰,不介意跟我说说吗?也不用说太清楚,可以大体说一个大致的情况,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毕竟像我这样游历人间,见过各种各样的事,说不定能给你不错的建议哦?”

多由良本想拒绝,但是看着对方很认真的看向自己——啊,那双紫色的眼瞳,好漂亮,好似紫藤花的颜色,不过比起花更接近蓝色一些,真的好漂亮!

不得不说,人类多数都是视觉动物,如果要是一个中年大婶或者年迈老头,在这里对他说同样的话,也许多由良想都不会想就婉拒了。正因为是如此美丽的僧人,如同将他当做最重要之人一般双眼紧盯着自己,关心的询问自己的情况,恐怕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拒绝。

加茂多由良吐露了自己的处境跟困惑,当然,他没有提自己是咒术师家族的术士这样的事,他只是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如今家主又派他去做一个很困难的任务,一部分的他想完成任务,另一部分的他又很伤心,觉得家主只是想排除异己。

如果有另一个人在,就会察觉他对于一个陌生人说的太多了,这种情况不太正常,很可能是术法或者催眠,因而产生警惕。

可惜多由良一个人被派来出任务,所以他没有察觉这一点。

僧人思考了下,询问:“如果您的处境正如您所说的这样,那么,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有人跟您一起出任务吗?”

……没有人。所以多由良才会思考要不要趁机逃离家族。

“怎、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紧张起来,被人这样一说,他也觉得这样的情形似乎不同寻常。

僧人回答:“如果您在家族之中,正如您所说一般尴尬,而家主又派您出这样的任务,难道他们不怕您放弃任务吗?他们是觉得,您一定能完成任务,对家族绝对忠诚,完成任务之后还会回来吗?”

多由良皱眉,当然不是,家主对他充满警惕。

这么说来,为什么没有人跟随他一起行动,监视他完成任务?以往出重要任务的时候,最低限度会给他配备一个打杂传话的人,这次却没有。

僧人继续分析:“又或者,他们认为你肯定不能完成任务?”

多由良沉下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家主明知道两面宿傩非常强大,甚至超过他,故意派他去送死。

情报错误的情况不算少见,他已经遇到过大大小小许多次。甚至,这不是针对他个人,其他家族内术士也遇到很多次。原因无他,强大又敏锐有潜力的术士不会被派去勘察情报这种低等工作,做这类工作的人都是高不成低不就,观测错误实在是家常便饭。

这次的情况,也可能是家主故意给他错误的消息,为了让他以卵击石,他们本就没准备让他回去!

僧人又加了一句:“要么就是,他们认为你肯定会不做任务逃走,因而故意给了你这样的机会,不是没有人跟着,而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偷偷跟着。只要你放弃任务离开,就……”

不用僧人说下去,多由良就想到了那样的情景,结果肯定是变成他叛逃家族,家主大人理所当然的把他打成叛徒然后逐出家门,自己将背负背叛的头衔被所有人追杀。

多由良忍不住想转头张望四周,以便从中找到秘密的跟踪者,却又被僧人按住了手,心中一跳,没再动作。

“嘘,不能被发现哦,那样我也危险了。”

多由良心中充满感激跟懊悔:“对不起,我没想到,谢谢您提醒我!”

僧人抽回手,给自己倒满一杯茶水。

多由良有些失落,随即连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冷静下来之后,他垂下手,用尖锐的拇指的指甲盖割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滴下来,顺着地面形成细长如蛛丝的血丝,很快沿着地面蔓延向远方。

寻常的普通人不会注意到,毕竟那太细也太轻薄。

很快他用咒力控制的血液,感知到了一个隐藏自身咒力的咒术师,而且从咒术波动来看,是跟他同一家族的术士。

多由良迅速收回自己的术,绷紧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