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中,众人问及前因后果,自是不免一阵长吁短叹。
及至想起冤死的张修等人,又是好一番悲戚。
待得情绪逐渐平复之后,张渊忽的神色一冷,咬牙道:
“伯翁,今日那些人是何来历?为何要来寻麻烦?”
张翁长叹一声,萧索道:
“唉,那是北荷亭的王氏。
王氏枝繁叶茂、财力雄厚,在整个安熹县都能排入前五。
当初族长还在时,十里八乡、甚至周边县乡之豪强,都多有纳礼献宝之举动。
及至族长蒙难,这些往日里的涎狗便成了恶狼。
时不时地,就会有人跑来打秋风。
我张氏只不过是个小氏族,族中虽有几个强手,但毕竟人少式微;
又无关节、财力,更无家兵,因此为了族人性命计,未敢反抗。
这两年多来,族中田契、珍宝、店铺产业等,几乎都被强掳了去。
尤其是这北荷亭王氏,盘剥最狠。
尤为可恨的是,他们竟然还想拆了我宗祠!
上次便是那王喻带队,只不过被仲达给狠狠料理了一顿。
今日他们是来复仇,不仅要拆宗祠,还想要所有人的性命!
所幸有仲达护着,少族长你回来的又恰逢其时,若不然……”
“好!好得很!”
张渊脸色冰寒,眸中泛着冷光。
虽然他的灵魂来自于另一方世界,但毕竟身体是张氏之人。
更何况,为了人心,他也必须将自己真正的放到该有的位置。
“王氏有多少部曲?可有坞堡?”
听到张渊如此问,三个青年顿时眼睛一亮,露出期待之色来。
“王氏部曲也就八百余号人,今日已被杀的所剩无几。
我估计,他们最多还剩一百五十人!
至于坞堡,王氏的确有,不过并无大型弩机、投石机等守御器械。
少族长,可是要灭了他们?”
张渊看向三人,他知道这便是张氏最厉害的几个好手,若不然也不会被带进来。
张修在世时,对于族人的培养也花费了不少力气。
是以,张氏人数虽少,可人才却也不匮乏。
就如眼前这三人,不仅实力都已是通力圆满,而且兵器适性方面,各自都有一个B的评定。
其中,长着一对眯眯眼的瘦弱青年叫张归,字伯当,擅弓箭。
颌下留着寸许长黑须的中等身材青年叫张浩,字云流,擅长刀。
一脸憨相、身材有些肥硕的青年叫张猛,字玄士,擅长戟。
总体来说,三人也称不上优秀,更无法与曹仁、夏侯惇之类的曹氏家将相媲美。
但张渊不在意,他需要的是亲信可用之人。
更何况,有教化光幕在,也未必就无法将他们培养成那一个层次的!
“王氏既然敢打我宗祠主意,更图谋戕害所有族人,此仇若不报,何以安心?
再则,王氏吃了这般大一个亏,即便我等不追究,他们也定然会想法设法的报复回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直接将隐患彻底扼杀!”
张辉顿时一惊,急忙劝阻道:
“少族长,那王氏有坞堡守护,咱可没多少人,很难攻得进去啊!
即便攻入了进去,怕也是会折损很大。
那些前来援助的义士怕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王氏名头不小,这若是出了事,节王也不会坐视不理啊!”
张渊摇摇头,解释道:
“伯翁放心,那坞堡又并非是戒备森严之军事堡垒,总有巧计可以拿下。
那些人也无需担心,老实说吧,我已加入太平道,且在其中拥有不低地位。
那些人乃是太平道弟子,皆听我命令行事。
至于节王,这点就更不用担心。
节王府中尉手下,只有不到百号兵卒。
地方亭卒民壮也大都被豪强操控在手,节王府很难调动。
他们即便是有心,也无力深究。
更何况,节王重疾缠身,对于境内之事几乎都不大理会。
若不然,而今的中山国,也不会是盗贼四起、血殴不断之乱局。”
东汉朝廷一直都在限制、打压封国势力,及至末年,一些封国几乎连守卫王府的力量都不足。
相比于封国,朝廷直辖区域倒还麻烦一点。
众人恍然的同时,却又有些不明所以。
“太平道,他们不都是一些游走四方、祛病救人的道人吗,怎的还会有兵卒?”
高顺明显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直接问了出来。
张渊神秘一笑,低声道:
“太平道可远远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其实那些人也非是太平道本身兵卒,而只是一些太平道弟子的部曲家兵。”
高顺顿时脸色一变,惊疑不定道:
“太平道竟真的豢养私兵?他们这是意欲何为?”
无怪乎高顺反应如此大,盖因为豪强豢养部曲乃是默认之事。
但太平道又是何样一个组织?
其活动范围怕是波及半个东汉,这若是豢养私兵,那又得豢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