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锦绣院的宁静被一道惊慌声打破。
元瑜婉弯了弯唇角,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转头看向幼白:“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儿,幼白就黑着脸回来。
“怎么了?”元瑜婉问。
幼白瞪了萧祺睿一眼,不太情愿道:“是冯姨娘身边的丫鬟,说冯姨娘病得严重……”
白日还看她在院子里闲逛,晚上就病了,谁信啊。
萧祺睿眉心一蹙,张了张嘴。
“少将军去吧,这几日多谢少将军帮忙,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不等他说话,元瑜婉就率先开口,转而又吩咐幼白:“去叫管家请个大夫到玉兰院。”
对上她清冷的眸子,萧祺睿心下一哽,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见萧祺睿头也不回的离开,幼白急了:“小姐,你怎么又把姑爷推出去,你明明知道……”
“别说了,快去吧。”元瑜婉拿起筷子继续用膳,头也未抬。
幼白是个藏不住事的,所以元瑜婉并没有让她知道太多,包括她跟萧祺睿根本没有圆房的事。
萧祺睿跟着绿柳一路快步进了玉兰院。
院内静悄悄的,唯有正房有点亮光照出来,以示这个院子是有人住的。
之前有几个嚼舌根的丫鬟被萧祺睿发卖出去后,他原是想让管家重新给她院子里安排几个丫鬟。
可冯蔓蔓说自己不习惯太多人伺候,所以这个院子除了绿柳,就只有专门负责洒扫的小丫鬟。
小丫鬟此时一脸紧张的守在床前,看见萧祺睿进来,忙福了福身退出去。
冯蔓蔓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萧祺睿蹙眉:“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这样?”
绿柳哽咽着开口:“姨娘这段日子总说胸闷,奴婢就说去求了少夫人给请个大夫,可她说不好麻烦少夫人……不想……不想方才突然晕了过去,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
萧祺睿冷声道:“那你之前为何不来跟我说。”
绿柳抹了把泪:“冯姨娘说你跟少夫人好不容易缓和关系,不让奴婢去寻你。”
萧祺睿愣住,别人不知道,他和元瑜婉却是都清楚,这些天两人用完膳就关起房门,不过是在房中整理账册。
绿柳小心翼翼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咬了咬牙突而扑通一声跪下:“大少爷,奴婢说句不该说的。”
说着她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视死如归道:“姨娘她真的太苦了,原本她也是可以做别人家的正头娘子的啊……”
绿柳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刺进萧祺睿的心里,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对冯蔓蔓的忽略,心下涌起浓浓的愧疚。
他疲惫的摆了摆手:“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他话音刚落,管家就带着一个大夫进来。
幼白跟在两人的身后,她愤愤的瞪了绿柳一眼,她倒要看看,这姓冯的是真病还是假病。
幼白认定冯蔓蔓是为了从她家小姐那抢走姑爷而装病,然而大夫把脉后的一句话却让她傻眼了。
“这位姨娘中了毒。”
“什么?”绿柳惊呼:“我家姨娘不争不抢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害她?”
“大少爷,你一定要为我家姨娘做主啊……”
冯蔓蔓是萧祺睿的妾室,与她能有争端的除了元瑜婉这个正妻还能是谁?
她这话就差指名道姓说是元瑜婉下的毒了。
房间中气氛有一瞬凝固,大夫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做大夫的,最怕的就是沾上这种高门后宅的腌臜事,一个不好可能就会被杀人灭口。
幼白更是气得不清,要不是这个大夫是他们请的,她真怀疑是不是提前被冯蔓蔓收买了。
萧祺睿面露复杂的看了眼床上的人,没搭理绿柳,只蹙眉看向大夫:“你可有办法解毒?”
“这……得先知道究竟是什么毒才行。”大夫抹了把汗:“不过老夫观这位姨娘的脉象,中的应当是某种慢性毒。
也幸亏她的身体底子差,受不住提前爆发出来,否则时日再久一点,毒性一点一点渗透她的体内,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萧祺睿点了点头,吩咐管家带人彻查。
中毒无非就是从衣食住行查起,可据绿柳所言,平日里冯蔓蔓觉得一个人用膳孤单,都是叫她一道吃的,绿柳并未中毒,所以可以直接将吃排除了。
大夫将冯蔓蔓房间里的东西一一检查过去。
她的东西多是元瑜婉吩咐人准备的,幼白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跑回锦绣院跟元瑜婉汇报。
“小姐,那女人一定是要陷害你。”
元瑜婉从书中抬起头,好笑的附和:“也许是吧。”
见自家小姐总算相信了自己一回,幼白心里一喜,可很快又垮下脸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元瑜婉问:“你说要怎么办?”
幼白一愣:“怎么办?当然是不能让她得逞。”
元瑜婉莞尔,低头继续看书:“别想那么多,快去睡吧。”
若她跟萧祺睿真如外人认为得那般孟不离焦,冯蔓蔓这步棋或许有用,毕竟为了独占一个男人,对其妾室下手很正常……
可偏偏都是假的!
萧祺睿也清楚这点!
所以冯蔓蔓这步棋不仅大错特错,甚至会让萧祺睿对她起疑……
只不过,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她跟萧祺睿产生隔阂?
还是说,为了她手中的管家权?
可就算她把管家权交出去了,府中也还有一个乔姨娘在,根本轮不到她……
莫非……
元瑜婉猛的抬头:“公爹可在府上?”
……
皇宫,送走了各宫妃嫔,刘公公和邓公公长长松了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破有种惺惺相惜的错觉。
“咳咳,昨儿个你守了陛下一晚上,今儿个咱家来守,邓公公你回去歇着吧。”李公公道。
邓公公也没跟他客气,转身出了养心殿。
看着床上的人,李公公叹了口气,吩咐外面的小太监打来一盆水,开始认命的给他擦拭身体。
擦着擦着,感觉到什么,他一抬头,就对上皇帝那要吃人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