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倒春寒的缘故,风寒,感冒等时疫在百姓中肆虐,为此凤城各大医馆忙得不可开交。
虽说每年都会来上这么一遭,大夫们针对这种病症也有了经验,但总还是会死些人的。
仁心堂掌柜坐在柜台里将算盘拨得噼啪响,一面为医馆生意好而高兴,一面又希望今年这场时疫快点过去。
内心正纠结着,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他手里的动作不停,头也未抬道:“看病去那边排队。”
“马掌柜。”来人唤他。
马掌柜一愣,抬头看清面前之人,不太确定道:“蒋,蒋……”
乔装过的蒋涛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马掌柜忙改口:“将这位客人送去后院,让刘大夫给他瞧瞧。”
旁边一个药童以为是跟他说的,立马放下手里的活领着蒋涛去了后院的一个厢房。
虽然这人穿着穷酸,长得也……有点奇怪,但掌柜亲自交代的,药童不敢怠慢,贴心的给他倒了杯茶,笑道:“您在这稍等一下,刘大夫现下手里还有一个病人,等他忙完就过来。”
“多谢。”蒋涛道了谢。
药童一离开,他眉头一拧,原本挺直的背也微微躬了下去,一道吸气声至他口中溢出来,似忍着极大的痛楚。
马掌柜进来时便看见他捂着胸口,半个身子趴在桌上,他吓了一跳,忙把门带上,关心的问:“发生了何事,你这是受伤了?”
他原以为蒋涛打扮成这副样子来找他是有什么不好让别人知道的事,没想过是真来看病的。
蒋涛忍着痛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去找个大夫来给我包扎一下伤口。”
“哎,好。”
不多一会儿,马掌柜就带着刘大夫进来了。
蒋涛身上的伤虽重,但都巧妙的避开了要害,刘大夫一边替他上药包扎一边在心里暗暗称奇。
就说胸前那一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个搞不好就是一命呜呼的事。
这准头,就是他都不一定捅得准。
啧,下手之人不去做大夫也是可惜了。
不过这些念头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包扎好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马掌柜亲自帮蒋涛把衣服穿上,担忧问:“蒋兄,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还有虞家那边……”
马掌柜曾受过蒋涛恩惠,若没有蒋涛,也没有他的今日,所以他这份关心倒并非做伪。
蒋涛开口打断他,问:“现今是何历日?”
马掌柜一愣,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但还是答道:“孟夏二十。”
孟夏二十?他遇刺那日是孟夏十六!
蒋涛摁了摁眉心。???.
一个时辰前,他在城南一个甚少有人会经过的巷子里醒来,想到天机谷的人可能还在寻他,为以防万一,才会乔装打扮来了这里。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已经昏迷了四日。
“什么,你说你昏迷了四日?”马掌柜惊讶的看着他,摇头道:“我就说蒋兄你不是那种人……”
蒋涛这才发现自己竟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看他反应这般大,狐疑问:“凤城这几天发生了何事?”
“那发生的事就多了,你不知道吧,靖安王薨了……还有跟你有关的,虞家那边传出消息说你盗窃府中财物外逃了,已经去官府备了案……”
“你说靖安王薨了?”
其实轩辕策跟他是同一日出的事,一个在凌晨,一个在下午,只不过他遇刺那会这事还未从宫里传出来,所以他并不知情。
马掌柜一愣,蒋兄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对旁的事比对自己的事还关心?
“是啊,听说嫌疑人是他一个外室生的女儿,可能念着这份血脉情,国君并未直接定她的罪,而是把人关在了宫里,说五日后要是无法证明她的清白,就要她给王爷偿命。对了,算算日子也就是明天了,可这几天也没听到有别的消息传出来……”
医馆里的大夫时常会被请进高门大户里看诊,能听到的消息自是比寻常百姓多。
虞氏做的那些事大都是蒋涛出面替她办的,自然知晓马掌柜口中外室生的女儿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