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布丁的眼前是一扇奇怪的门。
这扇门的奇怪之处,就在于它是木质的。对中国古代墓葬稍有研究的朋友都知道,这种材质在古墓中几乎无法保存,别说千年,一般的木头在地底下三五年就会腐化,从而引来虫蚁之流啃食,使亡者灵魂不得安宁,这是大忌。但此刻我和布丁眼前的这扇木门,不但一丁点腐化的迹象都没有,反而香气逼人,精美异常。如此看来只剩下一种可能:这扇门,是由“玉化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
我曾经和观复博物馆的馆长马未都先生有过一次交际,这位先生是我国古代家具方面的权威人物,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人”。在他的古家具收藏中,例如酸枝,金楠,黄花梨,紫檀,沉香,崖柏等,可谓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但外人有所不知,这位先生最珍爱的一件家具,却是个不起眼的小物件,那是个“玉化的金丝楠木门把手”,老先生曾以3307万元港币的天价从嘉德拍卖行手中购入,此物虽不起眼,却弥足珍贵,着实难得。
如此精美的木门,我看的入神,可当下不是流哈喇子的时候,我使劲晃了晃脑袋,从财迷心窍的错误想法中惊醒了过来。布丁以为我在排查机关,也不敢打扰我,见我许久不说话,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老三,怎么说?进不进?”
我一吸鼻涕:“进!”
我和布丁慢慢推开木门,二人心里皆是紧张到了极点,这道门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但身为一个盗墓贼,对未知的好奇促使我勇敢前行,而本能也告诉我,这道木门的背后……绝对不简单。
我打开手电,向里照了照,而然眼前一幕让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便随口便冒出了一句“卧槽”。
布丁问:“我怎么了?”
我激动的说:“瞧见没,这是主墓道!”
布丁不懂,便问我什么意思?
我没时间跟她解释,牵着她就往前走。昏暗的墓道中,越往前走道路越是精美,这条墓道的地面,由清一色的菱形石砖铺成,两边全是镂空的刻刀浮雕。我们这么说,你们可能无法体会这些装饰是什么概念,总之一句话:很牛比。
老伙子曾对我说过,但凡在古墓中遇到“镂空”类的东西,那就是中奖了。这种技艺在现代不算什么,可在古代却弥足珍贵。八年前,英国伦敦曾拍出过一件为名“吉庆有余”的镂空转心瓶,当时的成交价折合人民币5.5亿。所以这类东西的价值,可想而知有多么恐怖。
这些价值连城的“镂空浮雕”,其题材是清一色的“祥云沧海”。什么叫祥云沧海呢?顾名思义,就是由“云”和“海”组成的一种图腾。这种图腾在古代墓葬中代表“路途”,大多应用在游历过四方的人身上。
布丁问我:“老三,这些奇怪的图腾,是福是祸?”
我说:“这些图腾既不代表“福”也不代表“祸”。它是一种证明,证明归墟和尚曾游历过四方,如果我猜的没错,接下来要讲述的,恐怕就是这位神秘人物……真正的事迹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们向前走了两三分钟,墓道内的装饰除了愈发精美之外,镂空浮雕的风格也为之一变。布丁惊喜的指着前面说:“老三,有长明灯!”
我拿手电筒一照,果然不错。
我掏出火机,轻轻将灯芯点燃,此灯虽停用了千年,灯中鲸油也早已凝固,但归墟和尚墓中的一切都不是凡物,哪怕它只是一盏灯。
我只是轻轻拿火一点,不成想那灯芯瞬间蕴燃,照的四周通体透亮。此路往前,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数百盏长明灯,只要点燃其中一盏,另外数百盏灯便会跟着燃烧起来。
长明灯照亮前路,我和布丁自然将手电筒收了起来,我们俩有些紧张,脚步也慢了下来。从这里开始,镂空浮雕上的主题再也不是之前的“祥云沧海”了,而是变成了“人物”。
浮雕中的人物,清一色的全是和尚。
我目瞪口呆的凝视着其中一幅。
布丁问我:“你能看懂吗?”
我点了点头:“能看懂。”
布丁追问:“那这幅画,说了什么?”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沉重的向布丁讲起了浮雕上所描绘的故事……
……
……
儿时的归墟,无父无母,成天孤零零的蹲在山上放羊。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别人拿石头砸他,他也不躲,有时额头上砸出大包,就躲起来一个人偷偷的哭。
他不躲,不是他软弱,而是他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