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在心中冷笑一声对这家人半点好印象都没有。沈德满做了刘氏的陪房本是好差事可他染上了赌欠债越来越多也被刘氏不喜。
原主本是他们买来做小丫鬟的只是她愈发出落得好了便认了她做自己女儿。只预备等沈惜长大后,无论是再卖给人牙子或是别家肯花钱娶个漂亮媳妇的,总之卖个好价钱好给儿子娶亲用。沈惜的哥哥本就没出息,自己能落些嚼用来养老不提,还能继续压榨她补贴家里。
还没等沈惜及笄实现他们的想法。谁知沈惜先一步被刘氏挑中了进了承恩伯府服侍,这在沈家夫妻两个眼里也是一件极好的差事。当时沈家夫妻两个早就盘算好了沈惜若是能给刘氏的儿子不拘哪个做妾以后便不用再发愁生计。若是两年再生下个一儿半女能抬个姨娘,他们也跟过些富贵日子。
可任谁都未曾想到沈惜一步登天,阴差阳错抢了承恩伯嫡长女柔娘梦寐以求的亲事稀里糊涂的竟成了永宁侯夫人。
在沈惜备嫁之时沈德满一家还没来得及抖侯夫人岳家的威风,便被承恩伯府的人看管起来,送到了远离京城的庄子上拘着。刘氏之所以这么做,一则怕他闹出事来自己脸上无光二则沈惜是个懦弱心软的,用家人也能威胁她一二。
哪怕沈德满夫妻对待原主再苛刻,原主都还是极孝顺的。
思及此,沈惜笑了笑,微微扬起下巴。
“我既是叫您一声姑母,我的爹娘也是您的亲戚,这都是您吩咐过的。”她神色自若,轻描淡写道:“若是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您也脱不开干系罢?我自是没脸见人,您的面上就光彩啦?”
刘氏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
沈惜如今真是愈发出息了,学会顶嘴了,竟敢反过来威胁她?
“惜娘,姑母劝你一句。这人呐,断不可忘了根本。”刘氏自觉沈惜这些日受宠,已是不知自己的斤两。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她安心等着杀杀沈惜的锐气,便没争得这一时口舌之快。
沈惜神色一派坦然。
原主就是一味怕刘氏,才一步步刘氏摆布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可能最后原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但已经太晚了。旁观者清,她看出了问题的症结,就不会重蹈腐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氏想控制她?她还想替原主报了旧仇,让刘氏也吃些苦头。
“姑母放心,如今我的根本是什么,我清楚着呢。”沈惜眸中闪过一抹暗芒,语气却愈发温柔,带了两分挑衅之意。
刘氏冷哼一声,没有多言,很快便走了。
送走了她,沈惜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也不怪原主生成这幅懦弱的性子,先是没了爹,很快又没了娘,被卖进沈德满的家中,更是吃足了苦头。刻薄的养母,嗜赌的养父,动辄打骂她,还有对她不怀好意的哥哥
她从原主残留的记忆里,隐约觉察出些那便宜哥哥垂涎原主美貌,动手动脚不安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养父母一心想把原主卖个好价钱,便把儿子看得紧,不许他对原主下手。
沈惜暗暗叹了口气,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乔漪的声音。
“嫂子,你没事罢?”乔漪的话打算了沈惜的思绪。
乔漪担心自己嫂子受刘氏欺负,毕竟过去沈惜给她留下的懦弱印象还很深刻。刘氏前脚才离开,她得到了消息,便匆匆从东跨院赶过来。
沈惜心中一暖,忙笑着摇了摇头。
“你哥哥已经答应了,过两日咱们俩可以去街上逛逛。”沈惜见她皱着一张小脸儿,忍俊许诺道:“到时候再叫上阿姣妹妹,她那活泼的性子,被拘在院子里恐怕也憋坏了。”
乔漪倒是好三言两语的哄过去,等到晚上乔湛回来,可没那么好糊弄了。
三人用过了晚饭,乔漪仍是早早的回了东跨院,乔湛牵着沈惜回了屋子。
兰香照例端来了汤药,一旁的白瓷碟子上摆着两块蜜饯。如今她吃这些都是有数的,沈惜都是在喝药前先吃上一块儿,捏着鼻子灌完药,再吃一块儿。
乔湛虽是拿着本书在临窗大炕上看,可目光却是盯着沈惜的动作。见她果然没敢贪嘴多吃甜食,才不动声色的把目光移开。
和汤药做斗争的沈惜自是没察觉到,她喝完了药后,觉得有些倦意,便先去了净房洗漱。
“好在是最后一副药了,我记得大奶奶以前喝药没有这么难呀。”兰香端着托盘出去,对一旁的兰草嘀咕了一声。不过大奶奶性子全改了,已经老天有眼,这些许小事两人也都没放在心上。
冬梅和腊梅在净房服侍沈惜沐浴。
如今入夜也凉了些,知道沈惜爱泡澡,她们特意多备些了热水。沈惜舒服的泡在浴桶中,不肯起来。两人知道沈惜今日劳累,便多由着她泡了会儿,又放了玫瑰香露,撒了花瓣进去。
沈惜几乎舒服的睡着了,还是腊梅怕她着凉,忙叫醒了她。
泡完澡,沈惜把寝衣一丝不苟的系好,才披上斗篷走了出来。
她一早便让兰香等人把那些薄纱的、引人各种遐想的寝衣全都给收了起来,只留下了样式最保守、穿的最严实的寝衣。
被热水蒸得小脸儿红扑扑的沈惜,浑身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回到了里屋。
乔湛动作利落。等她回来时已经收拾妥当,换好了亵衣,仍旧拿着本书在床上等她。
如今沈惜已经习惯了乔湛睡在外面,也没有在推让,便动作娴熟的从乔湛身上“爬”过去,拉起被子拽到自己的下巴处,一脸满足的躺好。
果然还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最舒服。
“今日,承恩伯夫人过来了?”丫鬟们端着灯离开,照旧只留了远处的宫灯。沈惜准备闭眼睡觉时,乔湛忍不住问道。
沈惜点了点头,不用他细问,便把今日的事都讲了,说到他的表妹时,沈惜不知乔湛心中的想法,只是隐晦的提了两句。
“我说,就是我死了,后头的永宁侯夫人也得在我的牌位前执妾礼。您不知道,她当时脸上都快青了。”
沈惜觉得这句话怼得特别好,稳准狠打击了刘氏。刘氏就是看不起她的出身,想到她低微的身份能把自己女儿压过去了,便恨得牙根痒痒。
她正讲在兴头上,全然没注意,一旁的乔湛的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哼,这下她没话说了罢?”沈惜得意洋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