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萧湛的马车抵达锦州,才下马车就被薛将军扔进了军营,起初他还为捡回来一条命而感到沾沾自喜,可当他和那些新征入伍的将士们一同接受魔鬼式训练时,他才明白萧澈并没有放过他,而是换了一种手段折磨他,他便将叶卿卿和萧澈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又将薛将军骂个狗血淋头,“我是五皇子,薛勇,你敢虐待我!待我禀明父王,灭你九族!”
薛将军冷冷一笑,对众将士道:“此人患有疯病,他说的话,你们一个字都不可信,还愣着干什么,再去跑十圈,跑不完不许吃饭。”他指着萧湛道:“还有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先打二十军棍,再罚去给将士们洗臭袜子。”
众将士哈哈大笑,萧湛却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回到懿王府后,萧澈就去了书房,挥笔写了一封信,便让人唤洛宁前来,吩咐道:“你将这封信送到崇安国国君的手中,听说崇安国王后病故,告诉他三公主已到及笄之年,他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求娶三公主,借此来向南朝示好。”
崇安国君已年过五十,三公主才年满十五岁,若是嫁给了崇安国君,洛宁听闻也不禁打了个寒战,看来那日李昭仪设计伤害清霜郡主,不但惹怒了长公主府,也踩了主子的底线,他们联合起来伤害清霜郡主,主子视清霜郡主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们算计清霜郡主,无疑于在主子的心间上捅了一刀。
若非三公主是主子的皇妹,怕是定不会只嫁给崇安国国君那样简单吧!
不过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往日李昭仪坏事做尽,又对她的这一双儿女包庇纵容,他们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往日她在南宣帝身边吹枕头风,三公主自然不必如大公主那般远嫁和亲,可李昭仪被打入了冷宫,五皇子被贬锦州城,他们母子三人更是彻底失了君心,这位三公主也必定只剩下嫁给崇安国国君这一条选择了。
萧澈年幼丧母,又极其聪慧,又生的风姿绰约,他越是优秀,越是耀眼,他的那些兄弟姊妹对她就越是排挤陷害,他父王对他极其严格,非但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待他极其冷漠。
故他对这些从小欺负他的兄弟姊妹也并无多少亲情可言,众多的兄弟姊妹当中,也只有嫁去北朝和亲的那位大公主拿他当弟弟看,年幼对他也颇为照顾,想必是因为这位大公主的生母出身低贱,她在宫里也同样受排挤的缘故,他们倒是比其他的兄弟姊妹亲近些,后来大公主嫁去了北朝,他便再不与任何人亲近,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冷漠。
十岁那年,被萧湛推下水,被叶卿卿所救之后,便暗暗下定决心,只有身居高位,成为这天底下最强的人,才能摆脱被人欺负受人排挤陷害的艰难处境,才能保护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
洛宁将书信交给了暗卫之后,见书房内仍然燃着灯,主子已经为了清霜郡主连续熬了两个晚上了,任凭他是那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他去取了药来,再次回到书房,恭敬地提醒萧澈道:“殿下,属下替您上药吧?”
萧澈微微颔首,拿起他让人去京都最大的酒楼缀玉楼高价购得的烤鱼和鱼汤的秘方,一目十行,很快就已经牢记在心,相信他只要多加练习,他的厨艺定能超过赵澄明。
洛宁替萧澈清理了伤口,替他上了药,退下之前仍提醒道:“夜已深了,天气凉寒,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萧澈搁下手中的制作鱼汤的秘方,想起昨日在揽月宫中发生之事,又在心里将事情的细枝末节都细细地梳理了一遍,对洛宁道:“去查一查先前刺客入宫行刺一案。”
洛宁道:“殿下可是怀疑当日刺客入宫行刺陛下一案另有蹊跷?”
萧澈点了点头,还是他疏忽了,瑞王萧誉入京不久,刺客就借宁王府之名入宫行刺,虽然他父王登基只有两年,而拥护先太子的那些将领几乎是没有抵抗就尽数归顺了父王,由此可排除前太子党刺杀的可能,且叶将军在许州抵御北朝的大军,京都远在千里之外,他安插在北朝的探子也并未传来北朝皇帝派人暗中行刺的消息,而瑞王在此时进京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或许这原本就是瑞王设的一个局。
先安排死士进宫刺杀,再栽脏嫁祸到宁王的头上,再在父王面前推举他去青州查清刺杀一案,一则可除去宁王,讨得父王欢心,另外借自己之手除去宁王,让自己和长公主反目。
他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也要救出宁王一家,此事能瞒萧誉一时,但以萧誉的才智和计谋,便不难猜出宁王一家或许并没有死,他虽没有证据,但他可利用父王多疑的性子只需将他的猜测告知父王,而自己今日再次顶撞了父王,已经惹怒了父王,父王想必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可刺客行刺一案已经过去数月,且那些死士已经全都服毒自尽,若要查清此案又谈何容易。
他和瑞王的这场暗中较量只能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或者说因他昨夜出言顶撞父王,就已经落败了。
萧澈眸色一冷,“那块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宁王府的令牌还在叶定远的手中。”
或许萧誉选择在那晚行动,便是一早就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知晓那日他因过敏症昏迷不醒,不能进宫,这才大胆布局。
那日行刺的刺客都是高手,叶定远身为禁军副统领保护圣驾,最后禁军活捉的那名死士,却还是服毒自尽,只搜到了这块令牌。
或可从这块令牌着手查一查。
洛宁领命退下,不久之后,从宫里传来了两道消息,一道是三日后南宣帝准备去骊山狩猎,命瑞王安排此次狩猎的一切事宜,另一道消息是大将军叶磊在赤霞谷大败北朝大军,北朝大军一万精锐全军覆灭。
果然今日之事后,父王已经打算重用萧誉了。
萧澈端起桌上的茶盏,盏中白色的水雾升腾,遮挡了他脸上的神情,不过这一世,他心中所愿唯有一个叶卿卿而已。
好在叶将军大捷,相信不久他就会班师凯旋了,南朝兵力不如北朝,南宣帝在战事上全仰仗叶大将军,前世叶将军父子战死沙场,但愿这一世那场悲剧不会再次发生。
萧澈虽从未上过战场,也并未领兵打仗,但他熟读兵书,也擅长谋划布局,也能对战场的形势分析一二,他拿出许州边境的地形图,看了那赤霞谷的地形之后,笑道:“还真是好消息啊,看来这场战争南朝已经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