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远处闭门鼓的敲打声不断响起,笼罩着整个长安城,这会长安城已经到宵禁时刻了,直至第二天开门鼓响起之前都是不可以出门的,擅自流窜街头容易被金吾卫以“犯夜”罪抓去挨板子,隆冬时因为宵禁鼓响来不及出城,为免责罚而躲起来冻死在外面的人,不在少数。
眼下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开门鼓响起,他们再偷偷出发返回老宅了。说是睡觉,其实大家都战战兢兢地无法入睡,杀手随时可能潜伏在附近,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这一夜仿佛格外漫长,许进酒见大家翻来覆去,干熬着也不是事,便找来一副扑克牌和一盘瓜子,故作轻松道:“我们来玩斗地主。”
田甜一脸不可思议,“你这从哪弄来的扑克?”
许进酒撸起袖子一屁股在小桌前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我来这之前,是要跟我的一群姐们出去野餐的,当时想着带副扑克去能玩上两把,没想到却在这里玩上了。”
除了小虎,其余四人围了一桌,唐小橘悟性还是挺高的,教了她两把便明白了,不一会儿就玩得不亦乐乎起来,几个人打着扑克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心情都跟着放松了些。
其实这一幕实在有些诡异,桌上所呈现的东西完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明明是在警惕随时会有杀身之祸到来的几个人,却坐在一起玩起了斗地主。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好在一夜相安无事,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窗外的屋檐上挂满晨露,久违的开门鼓声终于响起时,许进酒撇下手里的扑克,打了个哈欠说道:“走吧,我们回老宅。”
任北拿了个斗笠戴在头上压低了帽檐,遮住了鼻梁以上的位置,许进酒和田甜找来一把剪刀,将身上的披帛剪下一块做了三张面帘,几个女孩各自遮住下半张脸,一行人简单的乔装一番便要出门了。
剩下一个张小虎行动不便,许进酒正发愁着,一眼瞥见后院里原先用来摆摊的小推车,推车上放着的两个大木桶自从开了酒楼便没怎么用过了,许进酒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索性就让小虎躲在其中一个大桶里,再往他身上盖些蔬菜,几个人假装运蔬菜推着小车走,如此倒也能掩人耳目。
临行时,许进酒看了看这一行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四个人推一个车,显然有些多余了,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有猫腻,更别说那些侦查力敏锐的职业杀手了,任北得知她的顾虑,于是找来一个扁担,两边各添了些大米扛在肩上,“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许进酒略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能行吗?你身上有伤的。”
任北不以为意地笑笑,“这点重量,不算什么的,放心吧。”
唐小橘这时也已抱了一捆柴禾背在身上,说道:“我这样应该也可以了,我们走吧。”
两个运蔬菜的后面,跟着一个挑米的,和一个背着柴禾的,这样的队伍确实合理了许多,许进酒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