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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就在那一刹那——

绕着圆心湖一周的路灯都一齐亮了起来,灯火通明,男人的容貌,也在瞬息之间被点亮。

迟茉的目光全然被夺去,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说是男人也不太准确,他看起来虽然要比高中生大一些,但不老成,是一种正游走于少年和成熟男人边缘的年纪。

他的头发微卷,五官极其干净,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瞳色在灯光下,竟然还偏一点蓝,唇角微微勾起。

穿着一件深色的卫衣,球鞋和卫裤之间裸露着一截瘦弱白皙的脚踝,看上去清清冷冷。

迟茉的心跳慢了半拍,她没有想到,在校园里,竟然遇到了一个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

不知为何,迟茉想起了姥姥家当初养的那只蓝眼睛的波斯猫,和眼前的男人一样漂亮,让她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迟茉从来没有过主动搭讪的经历。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和停留,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倏地,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迟茉回头看了看四周,寂寥无人,于是她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决定——

迟茉走上前,装作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不由分说地把花塞到男人的怀里。

“送给你,你很好看。”

少女声音清越,明明是很轻佻的几个字,被她说出来,却透着一股真诚。

说完,她来不及看他是什么反应,便迅速地走开,走到圆心湖的另一边。

那只小猫原来躲在这儿,迟茉看到它,笑了笑。

她捂着自己的一颗心脏,心房里好像驶来一列蒸汽火车,轰隆隆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

周五放学后,迟茉去校外的舞蹈班。

之前交的学费,一直到这节课到期,这也将是她最后一次上舞蹈课。

天有些冷,舞蹈室里还没生暖气。

换舞蹈服的时候,迟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段时间学的一支舞,今天要从头到尾串起来练习。

这支舞难度很大,而在一群人里,迟茉跳得最好,几次三番被老师叫出来做示范。

等到舞蹈课结束,大家纷纷离开舞蹈室。

唯独迟茉留了下来。

舞蹈老师走过来,疑惑地问:“茉茉,你还不回家吗?”

“老师,我想再练会。”

“让你跳得最好了,还这么刻苦,不过这间教室一会儿也没课,你想练就练。”

迟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还没告诉校外舞蹈班的老师,自己以后不会再跳舞的消息。

待舞蹈老师离开后,迟茉一个人站在舞蹈室的中央。

三面墙都是镜子,映照着少女窈窕的身姿。

优美的肩颈线、纤细的手臂、柔软有力的腰肢、修长的双腿,跟随着迟茉心中的节拍,灵活地动了起来。

一支只有一个人的舞。

最后一支舞。

-

屋外夜色浓重,天阴沉沉的。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里,周嘉渡坐在驾驶座,拼一个侄子周琛落下的小乐高。

后座的两个人还在打游戏,打打杀杀的声音,充斥着车厢。

机甲车的模型拼好后,周嘉渡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时候出来?”

坐在后座的林姿正在处理游戏中的大Boss,听到周嘉渡的问话敷衍地说:“再等等,再等等,应该快了。”

又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来。

周嘉渡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动着方向盘:“林姿,你确定你那个小霸王妹妹在里边?”

“她跳舞的时候不带手机,你要不进去看看吧。”林姿忙着打游戏,“芭蕾舞教室,进门第一间房,人叫迟茉。”

周嘉渡猛地一拔钥匙,关上车窗,一个人下了车。

他把钥匙绕在食指上把玩,走进舞蹈室,发现前台连个人也没有。

于是看看了看门牌,径直走向芭蕾舞教室。

刚想敲门,周嘉渡透过窗户,看到里边有一个跳着舞的少女。

她跳得极为专心,舞姿优美,灯光下,宛若一只白天鹅,动人心弦。

刹那间,周嘉渡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没有音乐,但他在少女的舞蹈里,竟然感受到一阵绝望和铺天盖地的委屈。

周嘉渡站在那儿,不忍心去打扰。

直到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后,他看到女孩像是耗尽了全部的精力,猛然蹲在地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少女蜷缩在一起,在那一瞬间,周嘉渡的脑海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想——

红色地毯上的少女变成了一只白天鹅,白天鹅被折断了翅膀。

迟茉累极了,她的头埋在胳膊里,眼泪和汗水混在了一起。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刺啦”一声,门被推开。

迟茉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门口走来一个男人。

看清楚后,她当场愣住,这不是——

那天那个被她送花的男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迟茉连眼泪都忘了擦,以为男人是来找自己讨个说法,惊慌失措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周嘉渡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

看清女孩儿正脸后,他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一时没多想。

他更没有把眼前这个哭得一脸伤心的姑娘,和林姿之前提过的“天不怕地不怕”“被人打得牙出血也不掉一滴眼泪”的小霸王表妹联系到一起。

周嘉渡轻咳一声:“抱歉,请问你知道迟茉在哪里吗?”

完了,他真的是来找自己!

迟茉对天发誓,她那天真的只是荷尔蒙分泌不正常,一不小心撩了一下漂亮小哥哥,完全不想看到故事后续发展如何的。

迟茉力图做最后挣扎,咬着牙问道:“你找她有事吗?”

周嘉渡随口扯了一句:“哦,我是她哥哥,来接她下课。”

空气静默了片刻。

“可是,”少女声音清甜,带着一点未散去的哭腔和突然涌起的防备,“我没有哥哥!”

周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