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果大厦顶层，小艾正在教新来的秘书核对文件，小秘书刚大学毕业不久，脸皮子薄，给人一训就默不作声嗒嗒掉眼泪。

“你——擦擦吧。”小艾见人年纪小，于心不忍地递过一包便携式纸巾。

小秘书哽咽着接过纸巾，眼妆黑乎乎花了好几块。

“天呐，赶紧去收拾一下。”小艾扶额，“对了，千万别被谢总看见。”

小秘书眨巴着眼，有点不明所以。

小艾解释：“谢总不喜欢看人哭。”尤其是最近几天，跟吃了火-药似的，看谁都不顺眼，几个进去送文件的，稍微出了一点纰漏，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看。

盲猜一下，应该是在许医生那儿吃了瘪……

名利场上运筹帷幄的老手，到了情场上失意成这样，也是难呐。

他这里还有几份合同需要谢尧签字，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头谢尧训人的声音。

无奈，只能等。

公关部经理捂着嘴巴跑出来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咳咳。”小艾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西装下摆，反复确认文件无误之后才走进办公室。

“进来。”

里头没有用熏香，烟味很浓，窗户大敞，金属窗沿上有几个散落的烟蒂。

小艾没有多瞟，收回视线，走到红木质地办公桌跟前，将文件递过去：“谢总，您过目。”

“嗯。”他声音淡然。

小艾不敢有多余的话，只是等着他签完。

白色的纸页上落下几笔不羁的行草——谢尧。

签字完毕，可以开溜。

正当小艾准备离开的时候，谢尧叫住他：“等等。”

“……谢总。”小艾认命转身。

“帮我联系一个人。”谢尧后背靠在真皮座椅上，左手虚握成拳搁在下颔处，“赵家那位年轻的当家人，赵远。”

小艾大脑飞速旋转，并没有搜索到与赵家有关的合作项目。

谢尧微勾唇，狭长的眸子透出晦暗不明的光：“没什么，就是请他叙一叙。”

谢尧笑了。

小艾吞了口唾沫：谢尧笑了，比他不说话还可怕……

*

许听蕾“刷”一声把窗帘打开，推开窗子让空气流通，手在空中划拉好几下，语气微嫌：“你要经常注意通风，这屋子我一进来就觉得憋闷。”

郁雯坐在沙发上，捧着半个火龙果，用小勺子挖着吃：“我无所谓，憋了这么久也没见憋出病来。”

许听蕾看了一眼狼藉的茶几：几支找不到盖头的红笔、随意散落的指甲剪、一个防晒喷雾、各种拆过的没拆的零食、装着火龙果的果盘、还有半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的牛奶。

“牛奶和火龙果不能一起吃，会影响消化。”许听蕾过去把她手中的火龙果拿过来。

“这还有讲究啊？”郁雯一抬眼。

“维生素C和蛋白质会形成络合物，尤其是这红心的。”许听蕾在果盘里拿了个勺子挖了一块送入嘴里，“嗯，是挺甜。”

“不过……”她轻轻笑了笑，“你那些学生要是看到自己老师在家里是这幅样子会怎么想？”

郁雯闭上眼睛：“那肯定是世界末日。”

嘟、嘟——

有微信发过来，许听蕾拿出手机去看，是袁泽发来的消息：

“毕竟有一段时间了，我把话说开吧。”

“从你进医院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的，不过相处下来，感觉我们还是不合适。”

“那就做朋友吧（笑脸）。”

同行之间不好撕破脸，大家都是一来一去地打太极，因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怕是情侣或者夫妻。

许听蕾思忖了一会儿，刚想回个“好”字，对方又发来了：

“不过，我相信你不是那些追名逐利的女生。听说谢总对妻子要求很高，他肯定不会看上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孩。”

“这人谁啊？”郁雯用餐巾纸擦拭嘴角，凑上来，“语气怪怪的。”

许听蕾把原本打的字删除，回道：“有劳多虑。”

对方没想到许听蕾语气淡漠，但又不想真闹翻，于是回了个“握手”的表情。

语不道破，许听蕾回了个“咖啡”符号。

“那个安安小朋友呢？你还去景观苑看她吗？”郁雯问道。

许听蕾低头挖了一勺红心火龙果：“现在她的伤口恢复得还算可以，我再去看几次就差不多了。”

她只有第一次去的时候见到过谢尧，他还她项链那次。

钱倒是每次都及时打到她的账户上了，一分不少。

郁雯叹：“我要是摊上这样的母亲，非得离家出走不可。”

“安安很乖，总是问妈妈在哪里，从来没过问关于爸爸的事。”

“她生父是谁呀？”

“赵氏集团你知道吗？做餐饮起家的那个，你冰箱里那些速食小汤圆就是他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