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轰鸣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十二个魔法炮一直不停歇的轰击着岸边。

此时被轰击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这是魔法界的生物，第一次与科技理念发生碰撞。

即使阴尸并不能算是生物。

侥幸越过了炮火封锁线的阴尸，还要面临五个傀儡战士的围杀。

狼人、巨人、巨怪，这些类人生物的身影，都已经出现过了。

伏地魔崛起的时候，正是二战刚刚结束的时候。

全世界经济萧条、生灵涂炭。

再加上魔法的帮助，这让伏地魔，可以轻易找到足够的活人制作阴尸。

所以谁也猜不到漆黑的湖水下面，到底藏了多少这种邪恶的魔法造物。

召唤仪式失败的时候，

凯尔就知道，要做好在山洞里打持久仗的准备了。

刚刚这半小时，也就只能算是个开胃菜。

此时连续运行半小时的魔法炮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不论是魔文回路还是炮管，都已经过热，需要冷却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使用。

所以，凯尔控制魔法炮以及傀儡战士，绞杀了岸上残余的阴尸后，便不再向湖水挑衅。

很快，刚刚还沸腾翻滚的湖水就平静了下来。

停下来没有事做的凯尔，喊来克利切，让他带着幻影移形到了湖中的岛上。

打算亲眼见识一下，伏地魔在岛上的布置。

山洞里凯尔的行动暂且不提。

山洞外的邓布利多，这几日也并没有虚费光阴。

年终晚宴时凯尔的反击，其实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他的计策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斯莱特林当然不会让他好过。

原本他以为，率先发起攻击的，不是自己卢修斯马尔福，就是某个大权在握的成年贵族。

万万没想到，打响第一枪的，竟然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尤其，有一个孩子，还是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

如果仅仅是凯尔而对他发起攻击，邓布利多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蛇院攻击他，已经算是英国魔法界的传统节目了。

如果连着两年斯莱特林没有动静，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伏地魔真的复活了。

第二、世界末日！

但是当赫敏眼里含着泪，满脸信仰崩塌的质问他时，他的表情才阴沉下来。

并不是愤怒赫敏的背叛。

赫敏从未向他效忠，何来的背叛？

不但赫敏的信仰动摇了，当赫敏站起来那一刻，邓布利多同样动摇了。

他的一生，都在贯彻自己所认定的正义。

青年时与格林德沃相交，是为了心中的正义。

之后与格林德沃决裂，同样是为了心中的正义。

他对伏地魔的提防，与伏地魔的对抗，

包括伏地魔失踪后十一年的种种布置，都是为了心中的正义。

但是现在，他的正义，被自己最信任的格兰芬多当面斥责。

这不但动摇了他在格兰芬多的根基，同样让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不由得，开始让他回忆自己的一生，自己的一切选择。

他为哈利准备了勇气的试炼，这将让哈利在格兰芬多阵营声名远扬。

他安排从小就对自己非常崇拜的罗恩韦斯莱，作为哈利的室友。

他安排自己最信任的、同时也是最单纯的海格，作为哈利的魔法领路人。

他将哈利丢到对魔法界极度厌恶、排斥的亲戚家，不闻不问十一年，

只为了让自己以及自己的手下，成为哈利人生中第一道温暖的火光。

就像雏鸟破壳后，会将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做妈妈

他要得到哈利毫无保留的信任，毫无保留的崇拜。

所以他任由哈利被亲戚虐待11年，任由他家养小精灵一般过了11年。

他要得到斯内普的完全效忠。

他要让斯内普，成为自己手里最锋利的矛。

成为他安插在伏地魔身边，最隐蔽最可靠的钉子。

所以，明明是保护他的弟子，他的手下，

保护最信任、最崇拜他的詹姆波特与莉莉波特一家，

他仍然一定要等到斯内普跪下，等到他哭泣的祈求，

才冷酷的问出了那句话：你拿什么跟我交换，西弗勒斯？

果然，他等到了他期望的回答：

我的一切！注1

再往前的回忆，就有点久远了。

因为政治原因，同时也因为斯莱特林的孩子们，实在是过于成熟、心思重。

这让他更偏爱活泼、天真的格兰芬多。

他想起了那些年，他对格兰芬多的偏袒。

这种偏袒让他无视了詹姆和西里斯他们，对斯内普的欺凌。

毕竟斯内普实在是心思阴沉、不修边幅，怎么比得上阳光、友善的小狮子呢？

因为对格兰芬多的偏爱。

同时，似乎也是为了，波特身后所代表的财富与权势的支持。

为了将西里斯，树立为弃暗投明的榜样，

这让詹姆他们犯了大错的时候，他选择了最卑劣的手段去威胁受害者。

这让他对詹姆四人欺凌斯内普时，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些年，邓布利多也读了一些麻瓜的书籍，明白了这叫做校园暴力。

明白了受害者会变得自卑，变得孤僻冷漠，变得不喜欢与他人交流。

变得害怕与他人接触，变得缺乏自信和安全感，有的甚至患上心理扭曲等心理疾病。

一个本就敏感的孩子，进了一所充满歧视的学院。

不但被同学院的同学欺凌，同时也被自己所向往的光明欺凌。

周围的师长，没有为他提供任何庇护，也从没有为他主持正义。

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加入了，能给他提供庇护的组织。

这让他与光明越走越远。

现在想想，斯内普遁入了黑暗，加入了食死徒，完全是他自己的错吗？

如果麻瓜界的一个孩子，从小就受到校园暴力，

为了自保，他加入了社团，犯了罪。

当这个孩子在校期间，一直被高富帅欺凌。

同时为了维护高富帅的利益，学校老师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

甚至为虎作伥的威胁被欺凌的孩子要么忍着，要么开除你。

当这样的历史被曝光，舆论是会谴责这个孩子，谴责他自甘堕落，与小混混为伍，最终才会犯罪。

还是会抨击学校的师长失职，妄为人师？

但是没有如果。

这里是魔法界。

邓布利多将这一切都掩盖了。

似乎正是他和詹姆几人一起，将斯内普推入了深渊。

回忆到这里，邓布利多是有些颤抖的。

他忍不住问自己，自己做的，真的是对的么？

因为斯内普的经历，让他想到了那个才华横溢的学生汤姆里德尔。

邓布利多忍不住扪心自问。

如果自己对汤姆在多一点耐心，

不曾因为他与盖勒特的相似，而对他百般提防，

如果自己不曾威胁他，不曾排斥他，是不是汤姆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其实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邓不利多的心里。

但时间不能倒流。

他的警惕、排斥与威胁，彻底将伏地魔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