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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栎第二天不用上班,理所当然睡过了头,醒来后早把郑离钧的电话抛之脑后,直到吃午饭时也没想到要回个电话。
可怜郑离钧寝食难安,起了个大早去「暖调」坐着,小闵上班时告诉他闻栎今天不来,他又跑了医院一趟,前台小护士声音温温柔柔,笑容甜甜:“你找程医生?程医生今天轮休,明天才上班。”
此时轮休的程医生正在厨房里给某位馋虫炸猪排,闻栎在一旁看着,一如既往地捧场道:“好香啊。”
由于闻栎两只手都被纱布裹着的缘故,只能看不能摸,程默生破例允许他这位“厨房杀手”进了厨房。当然,只能在一边充当着无情的夸夸机器。
昨天打架破掉的伤口大部分已经结痂,疼的是被玻璃片划的那道口子,愈合地缓慢,让他连握个拳头都做不到。
医生说长出新肉完全愈合至少需要半个月,按照他伤口的严重程度一个月也是可能的,就算只是缓解疼痛,自由握拳,也需要一周左右。
左手缝了针,右手受了伤,闻栎要暂做几天废人,勉勉强强能握勺吃饭。尽管程默生表示可以帮他,但是二十八岁的大男人还要另一个老爷们喂饭,太羞耻了,闻栎坚决不干。
他态度坚决,程默生也不勉强,但饭能自己一个人吃,澡却无法一个人洗,以他现在的状态脱件衣服都是难事。闻栎在浴室前踌躇,程默生适时地凑过来,问他要帮忙不。
闻栎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程默生笑着看他,却没有走:“那我在外面等着,你有需要喊我。”
程默生处理办事一直都很妥帖,闻栎在浴室内挣扎十分钟,最终向现实屈服,他探了个脑袋出来,朝着程默生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于是程默生试了水温,帮忙脱了衣服,闻栎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背上的青紫尤为明显,程默生目光沉沉,轻轻揉了揉那块的肌肤:“这儿疼吗?”
闻栎被他揉得一瑟缩,胳膊上瞬间一排串的鸡皮疙瘩,“那儿怎么了?哦……”程默生的动作让闻栎不解,突然想起可能是白天打架留下的青紫,他不在乎地道:“没事,可能白天留下的,已经不疼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因为感觉不到疼痛闻栎直接忽视了它们,程默生却是责怪他不重视身上的伤。闻栎想到网上常有的段子——再迟一点去医院伤口就全好了,笑程默生这是老妈子心态,只有姚文澜看见了他身上一点伤才会念叨个不停。
程默生没反驳他,他的注意力好像都在那几块青紫上,这样一来闻栎被人看光的羞耻感要减轻许多。好不容易熬到洗完澡,他看了眼时间发现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嘀咕着这钟是不是坏了,他感觉他在浴室里待了有半个世纪之久。
里脊肉撒上面粉,蘸满蛋液,裹了层面包糠放在油锅里滚动着,闻栎骤然回过神来,见程默生拿着筷子夹起锅里金黄色的猪排,才意识到已经好了。
程默生问他:“怎么在旁边看着还发呆呢?”
闻栎没回话,他盯着程默生一双手,这双手能拿菜刀也能拿手术刀,即使在夏季的高温下混着40℃的水温,也可以感觉到指尖的凉意。程默生说这也是天赋,冬暖夏凉,移动空调。
闻栎说他乱讲,这不能叫天赋,只能称为体质。
程默生拿着浴球起泡,没反驳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说话的时候语带笑意,总会给闻栎一种错觉,仿若他们是一对正常相识相爱的普通夫夫,他就是闻栎喜欢的模样,处处妥帖,事事温柔。
姚文澜曾和他说,温柔是掩饰最好的陷阱。
闻栎想确实没错。
他明知这是场海市蜃楼,当不得真,却忍不住往前试探,试图寻找那道危险的边界,一个不小心,就是踏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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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闻栎终于想起要给郑离钧回个电话,他问郑离钧昨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这个问题问得郑离钧卡了壳。
道歉吧,算不上;不道歉吧,那他寝食难安一天也没道理,找不着原因。
最后郑离钧说:”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约闻祁去吃饭的,只是碰巧遇上了,我没想到他也在那家医院工作,他这次回来谁也没说,他出国后我和他也少有联系……”
闻栎不解:“就这事啊。”
“这事还不够吗?”郑离钧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久的纠结没必要,“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郑离钧。”闻栎喊了他全名,“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交友是你自己的自由,我又拦不住你。”
郑离钧直觉闻栎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张张口,还想再说什么,闻栎先拦下了他的话口:“你们昨晚应该聊的很开心吧。”
有些事没有从源头掐断只会一错再错,郑离钧没说话,在闻栎这里就是默认了。
实际上他昨天也撞见了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就算郑离钧不说,闻栎也猜他们的谈话想来是十分愉快的。
“那严顾回国了吗?”短暂的沉默后,闻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