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妹妹叫她放心的时候,是一种缓慢淡定的胸有成竹。 “灵妹,我听说女人生小孩或者打胎流产后要坐月子,必须躺在床上,包头或戴帽子一个月,不能让风吹,风吹了以后就要落个偏头痛。 漱口要温热水,偶尔下床不要拿重物,若要洗澡,得等月子结束。 但是,我等不了,你大哥还在医院躺着,我的卖肾筹钱,因为怀孕,现在打胎后,也没有了着落,我 我真的不想活了!”她流着泪说,这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她说着,又想要马上爬起来,想表达自己没事,不是那种坐月子要一个月的娇气女人。 她要去奔波、要去看老公、要去此时,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才有效果,才能救老公! “大姐,我知道你肯定急。 但是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你的身体状况,听我的,我只需要三天。 大哥在医院那边,我也安排好的。 我已经开了一剂中药恢复方子,你刚才喝了。 你就乖乖地在我这里躺三天。 没有这三天,你未来身体的苦头可能会更大。 安心听我这三天躺在我这里,出去了,你继续你是我永远的大姐。 相信你妹妹的的水准,没算没有我外公厉害,但也差不多有六七成火候。” 灵妹妹的话,好像刚才喝下的药水,冲走她可怕的紧急,紧张万状的恐惧,无限的忧愁,也让它们顺着药水喝进身体的每个角落,揉碎、消化、排泄 “今天第一天,我已经配好着三十多种药,给你第一泡。 我们这个出租屋没有专门的洗澡间,就是楼层里有一个公用的。 我已经给隔壁同层一样租房的送水小哥,两个合租的学生妹妹,送煤气罐的大哥的一家说好了。 说好了,我大姐要在晚上七点半到八点,这半个小时用公用厕所泡药澡,他们这期间用卫生间去其他楼上或者楼下,绝对不会打扰我们的。 我们这些租住在采煤村的人,绝对都挺好。 送煤气罐的大哥两口子在楼下租下六十来平的门面,白天老婆看守小店卖日用品,大哥则挨家挨户的送煤气罐,煤气大哥老婆还有时看见我们下班晚,给我们送些饭菜过来。 我在这里住半年多了,没有不适应。这里人员流动虽然频繁,但并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复杂和乱。 实际,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没什么不同,论到底不过是扎根的土壤不一样罢了。 这样,我们就忽略掉这个城中村死角里的肮脏和袭人的气味了。” 说着,灵妹妹拿出一个大塑料盆,抱着一大包药,提起一边说,一边已经烧好的一大壶呼呼冒着热气的热水,打开门拿去公共卫生间里。 看着灵妹妹忙碌的背影,又折回来牵她去泡澡,她觉得这个妹妹简直就是一个仙女,落入人间的仙女。 “灵妹妹,我听说瑶族女人产后洗泡三天药浴,就可以下地劳作,你这个就是” “大姐,这个药浴是外公传给我的。 第一泡:促进子宫收缩,第二泡:修复受损第三泡:身体康复。 我们乡里许多妇女以前找我外公开的方子,效果很好。 以前我还不觉得,现在我外公去世后,我才发现外公就像个老神仙。” “是啊,灵妹妹,我不认识你之前,我的性格好急躁,就算死,也觉得自己应该奔波在路上。 外公一定是老神仙,你是仙女,你们救苦救难。 我看见你,还有你做的这一切,我的心态能够平静下来。 一下子感觉人生不是那么痛苦了!” “呵呵,大姐,我哪里是什么仙女。你要说麻烦,谁都有,我现在就为这个采煤存出租地发愁呢! 不过,管他呢,听天由命,我想也也能活得好好的。” 白丽已经坐进泡着药物塑料大盆,陈灵灵加着调好了温水给她浇着身体,两人聊着。 “大姐,我喜欢采煤村这里,街道两边有数不清的小吃门面,夜幕降临开始,人行道上已陆续撑起了各种颜色的大棚架子大排档。 一批食客吃好了,另一批又来了,源源不断。 耳之所听,尽是铁铲与铁锅摩擦的唰唰声、食物在锅里里发出的哧哧声、老板和食客的欢笑声鼻之所嗅,全是各种美食的气味,飘在街道上,弥漫在夜晚稠稠的空气中。 这里,是我们打工人的人间天堂。 不过,这里有一些关于拆迁的宣传资料和传单,听说是来了香港引进一家叫“新世界”房开集团。 就在我们房东家下面,设立了拆迁办公室,采煤村要拆迁了。 这里拆迁了,我都不知道以后我们在东州,老城附近周边哪里还能租到这种三四百元一间的出租屋。” 白丽明白的灵妹妹的担忧,她安慰着“灵妹,采煤村离市中心近,租赁大地,居民自建房多,且又高又密集,就像蜂窝一样! 是的,这里房屋陈旧,环境差,在领导城市发展和建设业绩工作中,应该是一个痛点。 按照我们东州测量和预算,如今房屋均价标准5000元平米来计算,许多房东在征收的过程中可以得到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收入。 不过,灵妹,我们采煤村地势形状都是呈高度数的倾斜! 这样的环境和地势注定了推到重建可用之地会减少。 而且自建居民楼密集还尽是呈梯步上升楼房,一旦拆迁,地势就很难还原,不可能推到高低互补可填平。 这说明,房开公司建设新的小区,楼盘这些,会让成本很大。 而且,我们这个采煤村范围划定东起木田、白山一带,西抵螺山、壁山、狮山一带,北至黄冲、盘坡、石坡及巫峰山,南抵莲坡、鼓岩及仙洞。南北最长处10公里,东西最宽约1公里,我预计大概面积400公顷。 这么大的地盘,我们这个山中的“逆流而上”区域,不管是什么部门,什么房开公司,是无法快刀斩乱麻的。 何况我们住这里的打工人庞大,经济收入不理想。市区除了这里,其他周边房屋高租金、高房价,你说,我们怎么从这里搬离! 东州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保障房、安置房能够提供给大家。 这里拆迁不是那么简单的,也不是说拆迁就能拆得动的,灵妹,放心!” “大姐,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些你怎么都知道,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我也听懂了。” “灵妹,我是做工程技术的。测量规划这些也算我技术里的强项,加上之前和设计院的工程师们测绘过我们东州城的断裂带地形地貌,也也一段测绘在采煤村这边,所以,我懂一点。” “大姐,你太专业了,我也听说这里拆迁复杂,现在进来的这个房开据说是香港背景,请来海外背景、国际视野的设计师来规划,已经进来了,都开始征收房屋了,只怕这里拆迁也是很快了。” “我不信什么国际化,海外来的设计规划大师,我只相信毕竟每一项工程的开工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和深层考虑,否则就会得不偿失,取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说,反而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果这里要拆迁,要建设,是可以建设大型的高楼,但是一定不要是封闭型小区,要开放式。 让这里的道路变宽敞,楼房象样,把脏乱差改造得宜居舒适。 关键这里拆迁开发后修好的现代化街区高楼,房价不能高,最好房价定在三四千一平,我们这些租户可以买得起,我们就成租房子住的人变成城市的居民。 一样可以在这里烟火味十足的继续生活。 拆迁,改造给我们除了房东以为外的打工人带来改变命运、融入这座城市的希望。” “哈哈,大姐,你真棒,像你这样拆迁规划,那我一定欢迎,这里修好了房,如果一平三四千,我一个普通打工人赶紧存钱够首付,一样可以贷款买房了! 那我就不再担忧自己没有自己的窝了。 大姐,我佩服你,工程技术是男人的世界,你都能干得这样专业的,你真棒! 我学艺医的,我的目标可不是一辈子做医院的护工,我拿到我的行医资格证,我要自己开诊所。 我不想像外公一样,一辈子乡里的赤脚医生。” 在她泡药澡的这半个小时,两姐妹聊着,白丽已经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体力在渐渐恢复。 恢复健康过程,她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她就想做工程界的大佬,不是大老板,就是工程界什么都能做到那种大佬,不管施工、设计、管理还是工程发展思路,她都能做。就是很厉害的那种师傅,不仅是个理论上的工程师,也要有高级技师工匠水准。 建设这个城市,改造世界,不只是男人的事,同样也是女人的事。 男人或者不管在哪个领域,只要做好自己,坚持为自己的目标奋斗,都是优秀的人。 “灵妹,在东州的我们,加油!” “大姐,加油!” 灵妹妹忙完她的泡药浴澡,又要马上离开,去医院那边照顾林晓明。 看着灵妹如仙女一般轻盈的脚步外出奔波去医院,她忽然觉得,人生的希望是远方。 自己活着,已经尽了全部力量要救老公。 救老公搭上自己的命,两个人一起死,那是愚蠢。 自己活着的目的,全部人生也不是仅仅为了老公林晓明。 她活着为这个世界,为地球的未来也出一份力。 这是真正的信念,人生才能从黑暗中跨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