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傅卿,你说谁幼稚?你才幼稚呢!我懒得跟你计较。”
眼见谢尘跟孟傅卿说着说着又要打起来,江澄赶紧把两个人拉开,“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切……”谢尘冷冷地瞪了孟傅卿一眼,把目光放在了江澄身上。
刚才见面的时候光顾着怼孟傅卿和秦淼,他竟然没发现,现场还有个这么好看的美女妹妹。
他嘿嘿地笑,“这位美女叫什么名字?”
江澄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孟傅卿就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叫名花有主。”
“就你?呵呵,”谢尘嘴角抽搐几下,“美女没眼光。”
“你有眼光,穿的跟非主流鼻祖似的。”孟傅卿嗤之以鼻。
谢尘今天穿了身朋克风的衣裳,本来挺酷的,非要整个耳钉和大银链子戴上。再一别小墨镜,还真有几分神似杀马特。
谢尘:“……孟傅卿,你想打架吗?”
“跟你打?”孟傅卿歪歪头,表情些许嘲笑,“我懒得动手。”
“我看你是不敢!”
谢尘还在后面叽叽喳喳,孟傅卿只觉得耳根叨扰,拉着江澄头也不回地进了智慧心孤儿院。
“你说这都什么人?”谢尘愤懑不平地回头看着韩白蕙,“你说你这都交的什么朋友?”
韩白蕙尴尬地帮谢尘顺顺气,回头见秦淼没什么反应,压低声音嘱咐道:“你小点声,秦淼先生还在这里呢。”
果真,说完这句话,谢尘一反常态地停下了叽叽喳喳的嘴。他以一种奇特的眼神认真打量了一番秦淼,沉默着离开了。
韩白蕙微微吐口气,“秦淼先生,你不要介意,我表哥他就这样。有点小孩子气,但是人不坏。”
“没关系,你叫我秦淼吧。”秦淼礼貌地微笑,这笑容却略微疏远。
韩白蕙没过多注意,只是暗自压下内心的窃喜,“好。”
进了孤儿院之后,刘红梅开始给江澄他们介绍孤儿院的情况。
“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生下来就有残疾,而被父母遗弃了的。说好听点儿,我们这里叫孤儿院,说难听点儿,其实也算是个疗养院。”
随着刘红梅的话,他们进入了第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给他们居住的,每天都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来清理。”
房间里摆了很多很小的床铺,但是由于这里的建地面积不算太广,那些床铺都紧紧挨着,插脚的空隙都很小。
“第二个房间是给他们玩耍的,现在在照紫外线。每天这些地方都有人来消毒,他们的病都各有不同,消杀是最安全的。”
孟傅卿注意到,这件所谓的玩耍的房间,其实只有一个滑梯,一块黑板,还有一套桌椅。但是其他的玩具,却不见分毫。
“剩下的房间都是帮助他们复健的,就不看了吧。”
韩白蕙点点头,“那孩子们呢?”
“现在他们都在二楼大厅里看动画片,我先带你们上去,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开饭了。”刘红梅领着一群人上了楼,只是还未靠近二楼大厅时,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其中不乏含有凄惨的叫声。
江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想要上前询问时,孩子们就先撞进了她的眼神。
方才她听到的叫声,就是从孩子中传出来的。
这些孩子身上的病症,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们大多都在五六岁的年纪,其中一部分四肢都不健全。
那声惨叫,是角落里一个连头发都没有长出来的小男孩儿叫的。
他们似乎并不怕人,看到这么浩浩荡荡一队人,没有任何反应。
刘红梅的眼神空洞又怜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自理能力。可能到他们死去……他们都要在别人的照顾下活着。”
她指了指那个尖叫的小男孩,“他天生就没有毛发,智力一直停留在两三岁的时候。你们可能不敢相信,他现在已经七八岁了,但他一直没有长高过。”
听到这里,孟傅卿终是不忍再听,缓步走到门外透气。
一向大大咧咧的谢尘此刻也不说什么了,垂着头,眼神沉重又无助。
“你们随便看看吧,我去给他们准备餐食了。”刘红梅和江澄颔首示意,离开了现场。
秦淼走上前递给江澄一张纸巾,江澄愣了愣,“嗯?”
“擦擦脸。”秦淼这么一提醒,江澄才注意到刚才看的认真,都没发现流了一脸的泪。
她红着脸把纸巾接过来,“谢谢。”
“客气,”秦淼看着她动作,目光随和,“以前总觉得医生铁面无情,遇到什么样的生离死别,都没有情绪。”
“哪有什么无情无义的医生,”江澄哼哼鼻子,“只有见惯了悲欢离合,见惯了天人永隔,却束手无策的医生。”
江澄垂眸,半晌对着秦淼笑笑,“我先出去了。”
临近午时,和煦的阳光似柔雾般洒向这片阴翳密布的孤儿院,进门时渗骨的寒意也跟着褪去,懒洋洋的惹人犯困。
孟傅卿站在走廊里,任凭阳光落在他的眼睫,瞳孔若破碎的镜面,折射光影,仿佛星河万千。
指尖点燃的香烟马上见底,烟灰随着风翻飞去往不知名的方向。他敛眸,沉默着想要再吸一口,突然间被人塞进嘴里一块软糖,烟头也被人抽走了。
他嚼碎软糖,水蜜桃味在口中爆开。
江澄把烟头摁灭,用卫生纸包起来塞进口袋里,“孟患者,你又抽烟。”
孟傅卿细细品着嘴里的甜味,悄然一笑,“果然人不能做坏事。”
“心情好点没有?”江澄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夏天不敢晒,毕竟一晒就变黑。
冬天倒是可以肆意接受温暖了。
“嗯,”孟傅卿把最后一丝软糖咽下去,喉头暖洋洋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