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不是每一年都举行,得看皇上的心情,今年商昀的父亲建威将军在边关立了功,让胡人退居百余里,又送来许多贡品议和,皇上才让人准备了冬猎,想来是庆祝。 故而今年冬猎非比寻常的热闹,年轻的公子和小姐纷纷各自组队便带着护卫往森林深处去了。 皇家的猎场在东华山旁,三面环山,有一面是悬崖峭壁。 顾恒要为商昀抓兔子,便让周韦代为照顾商昀。 他骑马到悬崖边,果然看到一个青衣男子正帮着绳索一步步艰难的往上攀爬。 他嗤笑一声,飞身下马大步向前一把把青衣男子提了上来。 青衣男子见有人帮忙,忙躬身作揖道:“谢谢壮士相助。” 呵呵,“你是何人?可知道这是皇家猎场,擅自闯入可是死罪。”顾恒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装作一副文质彬彬读书人的样子。 男子见顾恒衣着不凡,刚还骑着马,想必是今日狩猎的哪家公子,他敛眉道:“公子有所不知,本人叫王喜,是城西山岩镇的一个秀才。” “哦,秀才啊?一个孱弱的秀才爬这么高的山崖,想必很是费劲吧?”顾恒说着还向山崖边看了看:“这般陡峭的山崖,稍有不慎便会跌落粉身碎骨,你如此大费周章上山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喜一听,配合着顾恒点头叹息一声说:“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顾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妨与本公子说一说,说不定本公子还能帮上忙。“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富贵公子态度闲适的问。 “哎,说来惭愧。”王喜这才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道:“月余前我去佛陀寺上香,遇见一个姑娘,我与她一见倾心咱们两人私定了终身,她说她父母很是疼爱她,一定会同意我们两人的婚事,只让我安心差人上门提亲便是。” “哪知道我真去了之后那家人竟把我轰了出去,那小姐知道后伤心欲绝,托人送来了自己的贴身玉佩,让我今日来猎场,求皇上为我们赐婚。”王喜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枚上好的羊脂玉配递给顾恒瞧,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顾恒嘴角上扬,就这种蠢货竟还敢污蔑他的昀儿了,还让皇上赐婚,他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皇上整天日理万机能为你一个平头百姓赐婚?就算皇上真大发慈悲,难不成还真可歌可泣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婚事。 他诧异的盯着王喜:“原来你有这般重要的事情,那本公子这便带你去见皇上吧。” “真的吗?”王喜以为没有人来接应自己,肯定要大费周折才能见到皇上,没想到竟然能遇见一个这么好心的公子。 顾恒呵呵轻笑道:“自然是真的。” 他的笑让王喜一怔,隐约觉得有些深不可测,可那笑又仿佛能蛊惑人心,他竟没多思考就跟顾恒走了。 顾恒也觉得自己难道对商昀以外的人温和,可是没办法,对智障总要格外照顾些。 商昀此时跟着周韦一行人为了追一只野兔闹得人仰马翻,她觉得自己成了人形之后真是特别不方便,竟沦落到被一只野兔子戏耍的不知所措了。 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看着远远而来的顾恒,手里竟然拎着刚才闹得他们鸡飞狗跳的那只野兔。 周韦看着顾恒抓着兔子来,着实松了一大口气,本来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这个表妹,哪知道竟连她喜欢的一只兔子都抓不住,他这个哥哥着实有些汗颜。 “哇,真的是刚才那一只。”商昀记得这只兔子,深灰的皮毛,唯有它头顶有一撮雪白的毛,特别可爱,就是也十分调皮。 不过此时很乖巧,大概刚被抓住,眼神里露出一丝怯弱。 “既然抓住了兔子,不如咱们先回营地休息?”顾恒询问商昀,没敢告诉她等会儿会上演一出好戏。 “好呀好呀,咱们回去是不是可以烤东西吃了?”商昀很期待,这山里的野味儿是什么样的味道。 “你若是想吃,我可以先烤一些。”顾恒道。 一行人远远就看到营地围着一群人,商昀不明所以问:“咦?他们是在干什么啊?” 顾恒摇摇头说:“不清楚,咱们去看看吧。” 商昀把手里的兔子交给护卫找笼子关起来,然后跟着顾恒还有自己表哥去了营地。 几人还未进去,顾恒便先招了站在一旁的禁卫军副统领韩林问:“这是怎么回事。” 韩林道:“回九殿下,刚才护卫在猎场抓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据说是来找人的,这会儿皇上还在里头审着呢。” “哦,可清楚他来找何人?” 韩林看着跟在顾恒身边的商昀有些欲言又止,纠结好半天才说:“是他私定终身的一个姑娘,听他说那女子姓商。” 顾恒依旧点头,京都姓商的可不止一家,他回头看着商昀问:“想进去看看吗?” 商昀点头,周韦听完韩林的话有些奇怪,可也没往自己表妹身上想,不过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他赶紧跟上去。 顾恒等人进去的时候,顾修等人已经到了,皇上端坐上位,看着接踵而来的人,一时有些恍惚。 不过却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哭天喊地的声音,大家还未见着人就听冯氏一口一个家门不幸,养出这般不知廉耻的姑娘。 然后大家终于看到被人搀扶着的冯氏跌跌撞撞的进来了。 别看她哭的昏天黑地的竟然还知道先给皇上见礼,不免有些欲盖弥彰了。 \"皇上在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说话的是贤妃,当今圣上没有皇后,最受宠的是柳贵妃,其次就是这贤妃,柳贵妃要留在宫中管理后宫,所以皇上便带了贤妃出来。 “臣妇知罪,不该驾前失态,可臣妇实在是难过,想大伯身为建威将军,受边关百姓爱戴,自家女儿却做出如此下等事情,臣妇愧对大伯的信任啊。” 冯氏一席话看似在自责,可处处针对商昀,一时间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一旁的女孩儿身上。 商薇此时端出长姐的态度,上前扶着自己母亲委屈的说:“母亲可不要责怪自己,二妹妹自来叛逆难以管束,背后又有王府撑腰,时常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她在府里做何事咱们能说上话?如今……如今这事儿已经闹大了,母亲不如就将事情来龙去脉与皇上讲了……” “你身为长姐,不知道维护妹妹,如今说的是什么话?”冯氏气得推开商薇,好像真的维护商昀一样。 顾恒冷眼瞧着母女的把戏,“好一个深情厚谊,愧对信任。”他拍掌点头仿佛很认同两人的话。 “不过本皇子倒是想问问冯夫人和三皇子妃,从何得知将军独女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冯氏与商薇听着顾恒的质问,顿了一下说:“九皇子,现在大家都知道商小姐与男子私定终身已经闹到皇上驾前了,难道这事儿还有假?” “哦,既然你都说了是商家小姐,可并没有说是建威将军独女啊,是不是商小姐?”顾恒盯着商薇把商小姐三个字咬得很重。 商薇被他这么一叫,脸色顿时白了下来,忙道:“九殿下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呢。”她可是堂堂皇子妃,难道会跟一个穷酸秀才私定终身吗? 顾恒笑的很欠说:“这就不清楚了,还得问皇兄是不是?”他说着又把矛头转向了顾修。 “顾恒,你在胡说什么?”顾修被气得脸色发青,他本来做好看戏,最后再出手救商昀的准备,可现在好戏才刚开头,这顾恒就跳了出来,以往他可不是这种爱热闹的性子啊,而且他竟然言外之意说商薇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事儿谁能忍得了。 “好了好了,朕连人都还为审,你们这倒还都未卜先知了。”皇上说完淡淡的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商昀身上好一会儿才对王喜道:“你不是有冤屈吗?现在朕允许你完完整整的说出自己的冤屈,如若撒谎,朕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