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三见室利半天没说话,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斜睨室利一下。他发现室利捧着信纸,再次仔细阅读着,再加上室利那一脸的严肃样子,他感觉很奇怪,于是问道:“怎么了?信上写着什么?”
室利的目光从信纸上移开,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油灯。
油灯灯光摇曳,不停地跳动。
段小三觉得更奇怪了。这封信只不过是他从呼拉格桌子上顺手拿的。他再次问室利怎么了。
“百泥瓦淹在的……”
“什么?”室利突如其来的一句天竺语,搞得段小三有点懵圈。
室利终于回过神,缓缓地说道:“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何要你们赶尽杀绝了。”她的神情凛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是谁?”
“比马,也可以说是阿罗那顺。”
段小三一听她提起阿罗那顺,心中一惊,从床上一下跳起,急问道:“你说得详细些。”
室利拿着信纸,朝段小三扬了扬,正色说道:“这是一封呼拉格写给阿罗那顺的信。信中,他提到比马因为办事不力,一个大唐特使护卫,也就是你从中漏网,要求严惩比马。”
“哦,难怪。”段小三恍然大悟。本来他还没想通,比马和呼拉格既为同一阵线的人,为何突然之间大起干戈?原来是呼拉格想背后整点花样,信还没发出去,就被比马发现了,于是乎,杀人灭口也就在常情之中。
室利继续说道:“他还说发现了大唐特使团与天竺其它国家相互勾结的证据,要求再派精干力量,对余孽展开追杀。”
段小三有些不明白,问道:“大唐特使团与天竺其它国家相互勾结?”他作为特使团一个小小的护卫,哪能知道特使团的具体事务?
“你回想一下,你们特使团有没有与沿途各国沟通联系?”
“这不是废话嘛,当作为客人的你路过朋友家,又要住宿作客,还要吃喝玩乐,你还不使劲跟主人家说好话,送好礼?”段小三满不在乎地说道。他略知特使团的使命,除了搞好对外关系,还要宣扬大唐国威。
“不错,作为客人的你到一个有众多朋友的地方,其它朋友家你都去过了,唯独不去一个心胸狭窄、另有所谋的朋友家,那个朋友能不生气?能不怀疑你会联合其它朋友与他作对?”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段小三若有所思地答道。刚才他听室利说起智慧头骨之事时,也有些疑虑。如果阿罗那顺非得要他们手中的智慧头骨,亦可派人暗中偷抢,或是威逼利诱也行,犯不着将整个特使团赶尽杀绝,这样极容易造成国际关系上的紧张对峙。但如果阿罗那顺认为特使团能威胁他现在的地位,那情况可能就完全不相同了。毕竟他现在这个王位还没坐稳,必须消灭一切不利因素。这样看来,对大唐特使团大开杀戒亦是必然。
可是能想通这里头的道理又能如何?现在他和室利不是一样被困在灵石渊,动弹不得?段小三有些沮丧。
段小三身子一斜,欲再次躺下闭目养神。
“看来你就是一只缩头八蛋。”室利“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八蛋?”段小三老是听室利称自己是八蛋,不由得有些纳闷,“八蛋是什么?”这是他第二次问室利这个问题了。
室利还是没有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斥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大唐特使团的一人,而如今你这些战友兄弟都蒙冤而死,你却不敢从这里出去给他们报仇,是不是?”
“不是不报仇,而是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
“你没有去想办法,又怎么知道没有办法可想?”室利凑近段小三的脸庞,紧紧逼视。
“我是特使护卫,对灵石渊的了解熟悉,是我到这里的第一课。”段小三抬了抬眼皮,仍然心不在焉,“所以,我说没办法出去就没办法出去,况且报仇也不急于一时,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如果大唐特使还活着呢?”
“什么?”段小三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谁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