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号·第一组玩家
感觉身体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混沌的意识从昏迷中一点点转醒,公爵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右肩一阵疼痛,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支起身,便看到身体周围散落着玻璃碎片,自己正躺在厚厚的叠起的旧地毯上。公爵四周环顾了一圈,认出了这就是拍卖奴隶的三楼表演厅的后台,抬起头,她发现头顶的天窗完全碎了,透过后台天窗可以隐约看到五楼的餐厅,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抱着陆鲨撞破了落地窗,从五楼跌下,撞碎了三楼的天窗,掉到了三楼。
如果不是身下这堆破旧的厚地毯正好接住了自己,她应该已经摔死了。
公爵揉了揉脑袋,她抬起头,看见五步之外,那只名为【陆鲨】的攻击型生物正插在后台一排高尖的长刺型刀具上,它已经死了,从五楼的落地窗掉落,正好插在那一排长刺上,三把长刺贯穿了它的身体,刺破了它白色的肚皮,血流了一地,就算它是陆鲨,也再不能游动了。
看到此情此景,公爵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当时跌落的角度有所偏差,那么插入长刺而死的,应该就是她,而不是陆鲨了。
叹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谨慎地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身上仅仅只是玻璃割伤与一些大块淤青外没有致命性伤痕,才放心了几分。
跳下那堆旧地毯,她拍去身上沾着的旧地毯的尘埃,收敛声音,从寂静的表演厅后台走出,绕过深红色的幕布垂落着,来到幕布后方,发霉虫蛀的木地板随着她踩过的脚步而吱呀作响,偶有清冷的海风从天窗吹入,她打了个寒战,双手摩擦着胳膊,猫着身子走下楼梯,转过一个黑色的大音响,推开一扇深色的铁门,来到了演员们的化妆间。
“吱呀……”
化妆间里,放着三排化妆台,每个化妆台上都放满了各类化妆品:粉底液、眉笔、口红、睫毛夹、发胶……化妆台的镜子周边贴着一圈亮色的灯泡,一些接触不佳的灯泡一闪一闪地闪烁着,将一方小小的化妆台照亮。化妆间的墙上吊着各类华美的演出服饰,有芭蕾舞服,有踢踏舞服,有歌女的长裙,也有主持人的黑色燕尾服……
化妆间一片死寂,空气中充斥着各色香水的气息,公爵走过那一排排化妆台,她看着那些被丢弃的化妆品,似乎还能想象出一个个年轻的面庞坐在化妆镜前上妆的模样。
但现在,她们都去哪里了呢?
她们也是在如花似玉、爱打扮的年纪,却沦为了【溟河系统】的NPC,她们会感觉到悲哀吗?
那些嘻嘻玩笑的面容后面,又有多少人在默默流泪呢……
公爵在一张化妆台前停下脚步,她拿起掉落在化妆台上的半截口红,发现口红是被折断的,似乎口红的主人正在涂抹口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而阻止了她的动作,就连口红都折断成了两截。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面有点脏,镜面靠右的位置还染着已经干了的血迹,那血液的颜色,正和她手中的口红的颜色相似。
看起来带着诡异的美感。
公爵放下口红,像是被吸引了一般,她靠近了镜子,抬手,轻轻拂过那已经干了的血迹。
她闭上眼睛,似乎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一片忙碌的化妆间内,那些年轻的女士们正坐在她身边的化妆台前,她们打闹着,嬉戏着,边说着少女之间的玩笑话边上着妆,但这时,第一声警报突兀地响起,吓到了这些小姑娘,可能有人突然闯入了化妆间,将她们挟持了,她们很害怕,惊慌失措地打翻了化妆品,但却无力抵抗……
公爵睁开眼,她的视线落在化妆间右侧的衣柜上,她看到一个衣角夹在衣柜门缝间,有些突兀。
有人藏在衣柜里?
“……”
从身后掏出手枪,她微微侧过身,一点点靠近了那个衣柜。
一步。一步。
寂静的化妆间没有任何动静,她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一步。一步。
她走到衣柜前,左手拉住了衣柜的把手,右手手枪的枪口对准了衣柜。
她用力一拉!
衣柜里的画面,却一下子让她愣住了——那双十多个年轻姑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白色的衣柜里,她们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她们的胳膊、腿、躯干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是被遗弃的娃娃,有的尸体脖子、手腕仍绑着绳子,有的尸体甚至留下了大片暴力打击的伤痕,有的尸体脸颊带着明显拳印,她们的眼睛无一不带着惊恐,但口中却都塞着手帕,让她们在死前也无法叫出声。更恐怖的是,她们的下体,有着明显被凌虐的痕迹,血污糜烂,根本令人不忍直视。
公爵的心脏像是被狠狠蹂躏了一般,感觉到一阵窒息,她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极富冲击性,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眼泪,模糊了视线,涌出了眼眶。
她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想大喊,声嘶力竭地喊,但却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低声呜咽。
脑海中,一些尘封多年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黑暗的阁楼……
粗糙的麻绳……
她被堵住了嘴巴,反绑在生锈的铁床上……
小女孩白色的连衣裙被用力地撕开……
一个男人在狂笑,伴随着笑声,他压了上来,让她无法动弹……
她想挣扎,但耳光、拳头却接二连三地打在自己脸上……
一直到,下体像是被刀割一般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
让她……
“咔哒”手枪掉落在身边,公爵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她想起了一些本该被遗忘的事情。
这些痛苦的回忆,与眼前这些女人惨烈的死状相重叠,耳畔,仿佛又回响着男人恶魔般的笑声与女孩捂住的哭泣。
“我……我……”
她蜷缩起身子,指甲嵌入头皮。
她的头很痛,但她的心却更难受。
一阵窒息感涌上了喉头。
悲伤,仿佛一双巨大的手,将她拖入更深的沼泽中……
“哒。哒。哒。”
正在这时,脚步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哒。哒。哒。”
有人正在靠近。
不止一人。
公爵一愣,她抬起头,正看见几个男人从化妆台后走了出来。
他们听到了化妆间里的动静,注意到这里还有仍生还的猎物。
他们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但却带着动物的头罩,手里拿着猎枪,黑色西装下白衬衫的领口处染着血,他们站在化妆台前,那些闪烁的灯泡,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动物头罩也在墙上留下了动物头部的轮廓,看起来十分诡异。
是猎人。
公爵一惊,她慌忙拿起手枪,但一个带着大象头罩的猎人眼疾手快,打掉了她手中的枪。
公爵的手被特制的猎枪搭上了,她坐在地上往后退了退,但那些猎人却逐步走向她。
逼近着,逼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