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乔治州·西奈医院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上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虽然已经是凌晨近天亮时分,但医院里依旧忙碌。
亚当站在就诊室中,靠着墙壁站着,正带着耳麦与现任警长视频通话——
“这么说,让窃贼跑了?”耳麦那头,警长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对不起警长,是我没用。”亚当低下头认错,“如果当时我能打中他的腿,他就不会跳窗逃走了。”
视频那头的警长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
“唉,算了,你已经尽力了。你做的很好,让萧祈寒留下了你的联系方式,在第一时间联系了你,才不至于发生更严重的意外。作为一个警员,你已经尽力了。”
“是,下次我一定吸取教训,做得更好。”亚当严肃地作出承诺。
“之前其他警员与萧祈寒谈话的时候,她不是不说话,就是把警员拒之门外,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那个孩子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性子孤僻。但现在她能信任你,对我们调查案件也有一定帮助。亚当,接下来保护萧祈寒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
“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今晚发生的究竟是简单的闯空门事件,还是杀人凶手重新回到犯罪现场,鉴证科的同僚已经回到列克星敦大道92号房子进行第二次调查取证,如果今晚故地重游的是凶手,那么说明我们之前很可能遗漏了一些重要线索,我们需要再次搜查一遍,这次一定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警长停顿了几秒,叹了口气,“你深夜开了一枪,惊扰了周围的住户,明天还要开个记者会说明情况,这个案子如果拖的时间太长,对州立警署的形象也不利。”
“是。”
亚当点了点头,他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警长是不是隐隐约约地责怪他不应该鲁莽开枪。
但当时的情况千钧一发,他与窃贼没有身体接触,唯一阻止他的方法就是开枪。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警员管理条例,枪支管理条例,确定自己没有犯错,这才在心里稍稍安慰了几分。
这位新任警长一直不太信任他,就因为他到现在仍然按照奥斯本警长的做事风格在办案。
他也多多少少因上级的不待见,在警局受到排挤。
不知是出于私心,还是不确定线索的准确性。
亚当并没有向警长透露自己在书房发现暗格的事情。
直觉告诉他这个线索很重要。
如果能挖出这条线索背后的真相,说不定能借此破案,证明他自己的实力。
一旦说出了这条线索,只会让警长把这条线交给同僚跟进,自己又只能负责无关紧要的琐事。
他不想,也不甘心。
“现场的调查报告要出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发给你,你现在就陪着萧祈寒,一旦有情况,及时汇报。”
“是。”亚当敬了个礼。
视频那头,警长点击了关闭视频,他手机屏幕便黑了下去。
关上手机,亚当靠着墙壁,沉默地看向窗外有点泛白的天空。
又是一个不眠夜……
但与他相同的是,今夜难以入眠的,还有犯案的那伙人吧……
究竟今晚闯空门的人与杀人凶手是否是同一个人呢?
他不知道,一切问题还需要进一步寻找更多的线索,才能够解答。
第一期凶杀案留下的线索太少,很明显凶手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就算先殴打了埃里克,再枪杀了他,全程也没有留下太多搏斗的痕迹。但今晚闯空门的人,却明显不是这样的作风,他更像是一个糊里糊涂的小偷,翻箱倒柜找东西,就连挟持萧祈寒的时候,行动中都带着破绽,还让警察听到了他的声音,看样子不像是个熟练的冷血杀手。
想到这里,亚当挠了挠头,努力地想回想起那个窃贼的声音。
他的声线有点沙哑,就像是声带受损了一样,带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听起来有点辨识度。
虽然形容不出是怎样的声音,但亚当在脑海中默默回想了几遍,想努力把窃贼的声线牢牢记在脑海中。
“刷——”
就在这时,医生拉开了蓝色的隔离帘,亚当回过头,就看到坐在床边,脑袋上裹着纱布的萧祈寒。她正扶着脑袋,脏辫因包裹的纱布而有些立起,一张小脸苍白苍白的,看着可怜又有点可笑。
亚当看向医生:“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经过检查,病人没有严重的外伤,就是有点脑震荡,休息几天,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可以的话,卧床休息是最好的。”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下几个字,“待会儿就可以帮她办出院了。”
“好。”亚当点了点头,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他坐在了萧祈寒身边。
那个姑娘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委屈,有些难过。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不止唯一的亲人被杀,还遇到闯空门的,被打成了脑震荡……”
“现在还不好确定是小偷还是……”
萧祈寒讶异地看着亚当:“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凶手又回来了?!”
亚当沉默着,没有急着回答。
半晌,萧祈寒摇了摇他的胳膊:“唉,你快告诉我吧,我现在好担心啊,他是不是来杀我灭口的啊?!难道是我父亲的仇家,要灭我们家满门?!”
亚当白了她一眼:“你警匪片看多了。如果要杀你,为什么不埋伏在房间里,趁你不备的时候下手?专门挑你不在的时候来你家?”
萧祈寒眨了眨眼睛。
对哦。
她怎么没想到。
不对不对,一定是脑袋撞傻了。
一念及此,萧祈寒又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这些小心思当然被亚当猜到了,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保证?!”祈寒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保证。”亚当耐心地重复,“我见过许多脑袋比你惨多了,也照常活着。”
“……有多惨?”
“被铁片削掉头皮的,或者是撞得凹下去这么大一个坑的……”亚当比划着,“或者是头盖骨掉了一块的……”
“好了好了我不听不听了……”祈寒忙压下亚当的手,脸色又白了几度。
亚当看着她害怕的表情,倒是略感惊讶:“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些重口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