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开药,我们也会,我们的药效更猛。
国医诊脉,我们也会,我们诊脉不用手而是眼睛。
国医推拿,我们也会,我们用各种驱病手印可让病患痊愈。
除此之外,我会画符,我会祝咒,我会唱由,我会驱邪,我会辰州术,我会……
大学三年除了交了个女朋友外,几乎没什么可留恋的。
对,人家是四年,我是三年,因为我大三那年学校分配我去一个医院实习,我把我的老师,那位所谓的“专家”给得罪了,老师给我不及格,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我第一天跟他,就碰到一个患者,背上生了一层青癣。患者排了一上午的队,花了好几百化验费,最后才很敷衍地给开了个方子:米醋,百部,蛇床子,硫磺,土槿皮,砒石,斑蝥,白国樟,轻粉。
有那么麻烦吗?用我秦家祝由第七科,只需打通他背上淤塞的毛细血孔进行排毒,我再让他服用“禁虫”符水一碗,搞定了。
然后……然后我就被告知卷铺盖走人了。
偌大的热泽市高楼林立,灯红酒绿,但却没有我秦朗容身之所。
孤单单地走在大街上,心中思念的是娘做的那碗热腾腾的biangbiang面。
老街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中药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穿着白大褂落寞地站在门口,此时虽是艳阳高照的盛夏,但他苍老的身体却不住地打着哆嗦。
我走近几步,凑近他嗅了嗅,他身上萦绕着一层很浓郁的死气,不是病入膏肓就是阳寿已尽。
老头有气无力地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道:“买药就进屋。”
我跟在身后走进这家中药铺。
药铺挺宽敞,跟我家一样是个二层小楼,一楼装修十分古朴,装中药的斗柜已不知有多少年头,把手都被盘出包浆了。
老头就像个古董钟表一样,一辈子永远顺着钟摆的节奏转动着指针轨迹。
来了病患习惯性地开始进入自己的节奏。
他把我按坐在诊桌前,戴上老花镜,只是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便道:“脾胃实热,火气上涌。小伙子,凡事莫急,需知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遇到什么事日子该过还得过,别愁,来,我给你抓点药,回去喝两天就好了。”
这是国医的“望”字诀,他应该是看我鼻头微微红肿,还生了几颗小痘痘诊出来的。
很准。
交了三年学费,白念搭三年时光,最后被学校开除了,不上火才怪。
不等我说话,他自己颤颤巍巍地搬来梯子就要往将近三米高的斗柜上爬。
我赶紧搀住他,说:“老爷子您可悠着点,我自己来。”
一般的小药房,主卖西药,就算有中药斗柜也只是妆点门面,卖点最寻常的药草,也就是五十抽。
这位老先生斗柜可不小,诊桌后密密麻麻一共码了六百抽,而且打我迈步进来那一刻,就闻出这面斗柜墙上所有抽都被装满了,而且不重样。
单凭他对国医望字诀的炉火纯青,和这一面巨型斗柜就知,他绝对是出身国医世家。
“小伙子,你看准点,别抓错了,我说你听。”
“竹叶15g,半夏6g,生地15g,甘草3g。”他顿了顿,抬头眯着眼睛,推着金丝边眼镜讪讪一笑:“哎哟,瞧我老糊涂了,你个生瓜蛋子哪能找那么快,没事,竹叶在……”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他这儿抓药,但国医的斗柜,只要是内行,那么每一科每一目的药草排列基本都差不离。
他这斗柜是不小,但我家的足足两千四百抽。相比之下,他这个有点袖珍了。
我为他补充说:“您还剩下两味没说全,枝子9g,木通3g对吧?”
我纵身从梯子上跳下,已经把药配好了。
“两碗水煮一碗,最好是用井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