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需要的笔墨纸砚,志海书楼里便有。
暖儿在志海书楼取来笔墨纸砚,与她一同进入书楼的华福则是抬出来一张书案,二人在在场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分工合作,暖儿研墨,华福铺纸,这阵仗落在众人眼中,众人皆满脸疑惑。他二人对于前一刻那些不实言论也深感羞辱,早就盼着驸马爷能大显身手震慑众人,待他二人铺好了纸磨好了墨,昂首挺胸地站在书案的左右两侧,已是一副已然扬眉吐气的样子了。
在场众人有的人皱眉,有的人仍在出言取笑,大多是不明所以,珠玑也已疑惑地站起身,举目望向书案。
“他搞什么?难道准备现场写曲?”
“多半是因为我们不相信离骚是他写的,他打算当场写出离骚这首曲子来。”
“呵……这位驸马爷真当离骚是自己写的了,纵然他此刻能写出离骚又如何?这只能说明他记得离骚这首曲子而已!”
“此话有理,若我欲借他人之曲扬名,事先也必会牢记住这首曲子的写法,写再多份也非难事。”
在场众人现在大都觉得陈闲的举动有点狗急跳墙,急切地想要证明离骚这首曲子是自己写的,故而选择了现场写出离骚这种最为失策的自我证明之法,原因正如在场众人现在议论的这样,即使现在写出离骚,只能说明深刻地记得这首曲子的写法而已,不仅没什么说服力,这种行为也无异于欲盖弥彰,反而会把自己越描越黑。而这种行为在叶观之叶华庭及云老伯爷等人看来,大抵也是一种毫无文人气节与心胸狭隘的综合体现,既然众人不相信离骚是你写的,你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承认,待传扬出去以后,未必有多丢人,兴许还能博得一个知错能改的美名,委实没必要多余地做这种有失身份与自毁颜面的事。
珠玑想到的也是这种可能,她为此困惑不已,正常人的思路遇上这种情况肯定是当众弹奏出离骚,而非是写出离骚。
在众人各种戏谑目光的注视下,陈闲走来书案前:“我猜大家现在一定以为我会写出离骚这首曲子。”
“难道不是吗?”暖儿讶异地转过头,她心思没众人那般复杂,单纯地以为驸马爷为证明自己会当场写出离骚。
同样意外的还有华福,他讷讷地问道:“那……那驸马爷准备写些什么?”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自四面交织而来的目光望着陈闲,他开口道:“我准备写几幅字。”
……
……
他的话让在场众人更加疑惑了,然而那些思维敏捷且心思不纯的如郭庄岳这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这却是避重就轻,不证明自己,也不承认离骚这首曲子不是自己写的,而是开始转移众人的关注点,想随便写几幅字蒙混过关,那么待今日琴会结束以后,待离骚传遍苏州城,那些今日不在现场也不了解陈闲过往的人,在看待离骚这首曲子是不是陈闲写的这个问题上,到时候满城众说纷纭,陈闲也仍不出面解释,那么这个问题便会成为一个没有答案的疑团,这样一来便不会有损声誉。
“哼……倒还真会投机取巧。”
郭见深想到陈闲一定是这种打算,心下不由冷哼,同时与看过来的庄岳二人对视一眼,他们三人能看懂对方的眼神,有些事不需要明说,他们都心中有数,即使他们现在不会提及此事,但在琴会结束之前,他们必然会把话题再次转向离骚这首曲子的作者问题上,这时候他们三人都抱着看猴耍戏的心态,估计也想在待会儿奚落一番陈闲写出来的字。
在场同样这样想也同样这样认为的人,现在大多与他们三人心态相同。
如果说当场写出离骚这首曲子是狗急跳墙与欲盖弥彰,那这转移众人关注点的避重就轻之法,无异于是做贼心虚的心理表现,叶观之和叶华庭其实非常不认同这等小手段,以往的陈闲绝不会耍弄这等小手段,这在他们父子现在看来,陈闲似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朴实善良的可塑之人了,陈闲今日的这种种行为,也许令他们多少有些失望吧。
珠玑和白梨花皱着眉,叶子由也皱着眉,都不明白陈闲为何做这些事。
坐在椅子上的云老伯爷等人,现在差不多肯定离骚这首曲子应该不是陈闲写的了,若不然以正常人的思路,早就会下场弹奏一曲力证自己,哪怕当场写出离骚这首曲子,至少比逃避要好得多,云老伯爷等人也不免有些小瞧陈闲。
当然,在场不是每个人都认为陈闲这是在避重就轻,且不管他们如何认为,对于陈闲提出写字,不免又是一阵议论。
“这位驸马爷以前书法很好吗?”
“他哪懂什么书法,以前在咱们书院时,写出来的字马马虎虎看得下去而已。”
“呵,他以前写出来的字,还没我左手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