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街道上胧着一层幽蓝色的薄雾,寂寥的长巷显得幽深,凉意刺骨。
纪明回头看了一眼那更夫,任由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南茗巷口处的第一间房子,便是崔文子的小医馆,是沈三万帮忙开的。
“怎么还挂了个新招牌?”纪明发现妙手神医旁边还加了块牌匾。
上面写着——有间灵异事务所。
纪明顿时脸黑,这老头估计也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知道城内最近诡异事件频发,所以想要重拾老本行。
虽然对于崔文子茅山正宗的身份纪明不愿意考究,但他绝对是摆供台,老神棍那一套。
嗒嗒嗒——
街头渐渐响起马蹄声,一盏忽明忽暗的橘黄色灯光在雾里隐着。
显得不真切。
“老爷,前面就是沈员外说的地方了。”驾车的马夫扭头提了一嘴,在有间医馆门前缓缓停下。
纪明才刚刚准备落下门闩,那马夫赶忙跑到门口阻止。
“公子,公子别关门!”
那马夫用身体顶着门板,神色焦急。
纪明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现在已经是戌时,距离宵禁不远了。
“你有什么事吗?”
那马夫被纪明瞪了一眼,心脏猛地一跳,本能的让开了道路。
一个穿着员外服,头戴着黑红纹绒帽的富态男人,友好的朝纪明笑道:“在下方东山,是沈员外介绍来的。”
嘎吱——
纪明把门敞开,昂藏的身体站在石阶上,疑惑道:“沈家?”
“对的,我听说纪公子神勇无敌,能解决一些较为诡异的事情,所以特地来请您帮忙救救我儿。”
方东山富态的面上,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憔悴,鼻下的两撇胡子像是毛笔在白纸上画的浓墨。
“你们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报官?”纪明看着这个方东山的精神状态简直是差到了极点,不难看出他说的确实是真的,这明显就是被鬼物给磨的。
“这...实在是难以启齿,外面风大能不能先进去再说?”
方东山冻得搓了搓手,看向纪明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
“行吧。”纪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把他们赶走。
正好自己却灵能点,先听听方家的情况在决定不迟。
方东山跟着纪明进了院子,而那个车夫则是留在外面看着马车。
这个院子既然是沈家给的,占地肯定不能太小。
一进门便是前院,路的尽头就是崔文子平时行医开药的房子,一共两间屋子一个宽敞的过道。
另一间大概已经把它改造成了灵异事务所。
房子后面还有一个后院,外加主房和客房还有个耳房。
咯咯——
炉子里的灰烬复燃,纪明用铁钩敲打着刚刚放入的柴火,顿时屋子里暖和不少。
这个点崔文子应该睡了,纪明便没有去打扰他,挂在药房门楣上的风铃没有响,这让纪明稍稍放心。
“你们家到底出什么事了?报官总比找我来有用的多。”
纪明坐在方东山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倒好的热水腾腾的冒着热气。
方东山握着水杯,面色变换不定,最后叹息一声。
“我...我儿子他最近很奇怪,老幻想着自己有个娘子,整天对着空气有说有笑。”
纪明态度稍稍摆正,颔首让他继续说。
“起初我和他娘还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癔症,寻遍了城内大大小小的医师都没有用。之后我们便想着给他娶个亲,冲冲喜,也好让他的思想回归现实。
结果刚进门的新娘子无一例外的,没过几天就死了。
尸体像是被什么野兽啃了一样,杀死新娘子的致命伤口不是咬伤,而是一把玉簪子。”
说着,方东山想起新娘子惨烈的尸体,身子忍不住发颤。
“那也不能说明就是鬼物作祟吧?野兽咬伤和玉簪子都可能是人为。”
纪明摩挲着下巴,反驳道。
那方员外猛地摇头,露出惊恐的眼光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见过一府的人都得癔症的吗?
随着时间推移,不光是我儿子这样,连府邸的下人都认为我儿子有这么一个妻子。
看着他们恭恭敬敬向空气打招呼的样子,简直活见鬼!”
“听你的意思是,应该死了不少新娘子了吧?像你这样的大户人家,亲儿子娶亲怎么在城里一点音信都没有?”
“还怎么有音信?娶一个死一个,好在后来的都是些被家里卖了的丫头,死了也没人过来闹事。不然我们方府非得让官府查封了不可,说是有鬼,但官府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鬼物找不出来,杀人偿命的就得是我那可怜的儿子!”
听到这话纪明瞬间明了,原来方东山不报官是这个原因。
“求求您了,既然纪公子能为沈府消灭鬼物,那也请救救我们一府老小吧!”
纪明见那方东山对自己行大礼,他也没阻拦。
“我答应你明天过去看看,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我能给的只有些钱财了,只要公子能铲除那邪祟,千两白银转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