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盲孝？　　　　一见冯小玲手上空空什么都没有，她的脸瞬间拉长，变黑，抱着孙子扭头就往堂屋里面走，要不是怕外人听见，她现在就想骂死这个没出息就会吃的败家娘们，让干一点小事都干不好，整天就会吃。　　　　“进来！”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她回头狠狠地说了一句，瘸着脚才继续往里面走。　　　　心里对老大家这个越发不满意了，一点眼色都不会看，蠢得像个猪一样。　　　　冯小玲右手抱着二闺女，目光闪躲，刚才她就没敢对上老太太那吃人的目光，她没有从二叔家把鸡要回来，心里早就有准备会被老太太责骂，但真正地面对了，她还是心里打鼓，见陈翠红快走远了，她跺跺脚一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娘，二叔家那鸡太邪乎了，根本逮不住。”先发制人，冯小玲一踏进堂屋，也不等她开口问，就解释道，“为了抓那只鸡，我棉裤都弄烂了。”　　　　陈翠红没有那么好糊弄，老鼠般的小眼睛斜撇了她一眼，没有出声，拉长的脸更长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冯小玲不瞎，自然也看到了。　　　　知道她对那只鸡势在必得，冯小玲抱着二闺女在旁边的座椅坐下，胖黑的脸一笑，露出有些黄的牙齿，神秘兮兮地凑近陈翠红，“娘，其实我们不用自己动手，你这脚是在二叔家弄伤的，按理来说就得归他们负责，况且，你还是他娘，吃个鸡补身子，这更是情理中的事情，你跟他们开口了，他们难道还敢拒绝你？”　　　　冯小玲说完，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拍着自己闺女的后背，抓鸡她是不想再去了，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可能拉下把柄的事情，她又不傻，原先是被陈翠红哄住没反应过来，现在她才不上当。　　　　陈翠红低头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眉尾处的大黑痣随着她的挑眉动了动，“你的意思是直接和二牛拿？”　　　　“是这个想法。”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就是怕你爹会不高兴。”陈翠红低着头逗着怀中的孙子，口气为难的说，“老大家的，不如你去跟二牛说，就说是我说的。”　　　　顾仁才死要面子，她可不敢触霉头，如果被传出去她一直惦记着儿子家的活命钱，败坏了顾家的名声，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冯小玲脸上不显，心里对着她口丕了几下，就她算盘打得溜，别人都是傻的。　　　　“娘，爹不是让你下午跟二叔去看脚嘛，你就那时候跟他说，就你们两个，到时候谁也不说，爹就不知道了。”　　　　给陈翠红出谋划策，冯小玲肚子坏水多，祸水东引这事一直做得挺溜的。　　　　陈翠红睨了一眼她，没有说话，拉长的脸好看了点，看样子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这边，顾德生跟队长打了声招呼，请了半天的假，队长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加上这时间也没什么活，他很爽快地就放人回来。　　　　顾德生回到家时，顾小莫还在秘境里劳作着。　　　　外面院子的门被推开，她才从秘境中出来。　　　　“二妞，你咋把大门给锁了？”走进院子，把农具放下，顾德生还没走到大堂门前，他就开口喊道。　　　　农村里，大白天家里如果有人在，一般都不会把大门给锁的，除非是全部不在家。农村淳朴，人也比较热情，隔壁邻里空闲，都会串门唠叨聊天。　　　　大厅中，顾小莫把手上的泥土拍打干净，农具放回原位，她才揉着眼睛，慢悠悠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大堂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瓜子壳，顾小莫直径地踩了过去。　　　　她是故意不打扫的，难得猪对手留证据，她肯定不会去破坏。　　　　“爹爹。”弱弱地喊了一声，顾小莫萎着身子靠在门板边，胆怯怯地开口。　　　　门只开了半条小缝。　　　　“怎么了，闺女。”五米开外，顾德生正在整理农具，他听见顾小莫的声音，一回头，手上的农具也不整理了，撒手扔在一边，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来。　　　　他闺女这情况，是被人欺负了？顾德生心急的很，沾满泥土的手顾不上擦，伸手就把门推开，把她从门边拉出来，目光上下扫描几遍她的全身。　　　　见她没有受伤，担心的心才放了下来，孩子她娘今天跟他说了昨天她奶奶追着她打的事情，陈翠红今天没有下地，他一时间想差了，以为是她奶奶过来了，他都忘了她奶奶脚扭到下不了地这事了。　　　　“怎么回事呢？”目光平衡对视着，他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顾小莫没有回答，低垂着头，她站在一旁闷闷地扣着手指甲，不一会儿，地上慢慢地滴落了几点晶莹的水珠。　　　　“闺女，你被谁欺负了，跟爹爹说说。”顾德生第一次遇见闺女哭，瞬间有些手脚无措。　　　　之前有媳妇在，闺女也比较懂事，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很少哭，就算是饿了也是哼几声，让人喂食，更不用说现在这种委屈得馍馍掉眼泪的情况。　　　　如果哭的是儿子还好收拾，偏偏是个小女儿，软萌萌的。　　　　没有半点办法，把大门全部打开，顾德生单手抱起顾小莫往里面走，地面上的瓜子壳乱丢了一地，他一踏进来就发现了，心里的猜想更确定了几分。　　　　“闺女，你跟爹爹说说，今天谁来家里了？”　　　　坐在凳子上，顾德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询问道。　　　　“大伯娘，母鸡鸡。”紧记自己现在六岁的身份，顾小莫抽了抽有些流鼻涕的鼻子，牛头不搭马嘴地回答她爹的问题，装的一副小孩子脾性。　　　　她是故意这样让顾德生一步一步地问出结果，让他慢慢地对老顾家的人死心，她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当一回事，拿了就拿了，这样可不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要让她爹看清楚，愚孝的结果是什么，看清那批白眼狼的面目，她们才能真正的摆脱他们。　　　　果然，听到顾小莫的话，顾德生原来焦急的脸上慢慢变得悲伤起来，看来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顾德生不说话了，冷冽的寒风从大门吹了进来，打在他的脸上，身体上的冷却不及他心中的冷的千分之一，这样的家人，让他怎么去面对，不理会不孝顺，还是继续盲孝？让他们连自己家的最后一只生蛋用的母鸡都拿走，让妻儿跟着自己受苦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