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滢被他揽入怀中后有一瞬间的凝滞,她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天子一怒,但是圣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来取笑她……
她抬起头看向皇帝圣上眼中笑意不似作伪当然他身为天子也完全没有必要替她遮掩委屈自己的心意来哄一个女官。
&ldqu;谁同你说初次必得有红的?&rdqu;圣上面上含笑轻轻拍抚她的后背&ldqu;一点小事,也值得吓成这个样子?&rdqu;
云滢&ldqu;啊&rdqu;了一声,刚刚闹了这样一出,她想问也不敢问,只是咬唇瞧着圣上。
圣上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知晓的虽然更多一些但要同人细细分说还是稍感不自在,他含蓄地提了一句&ldqu;你方才不是说你不难受的么?&rdqu;
云滢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色她迟疑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圣上瞧她低头不言,又恢复了之前害羞的模样,不免起了些调笑的心思附在她耳边言语了几句感觉到她羞得身子轻轻颤抖才不再逗弄笑着叫人进来点烛。
内侍们心惊胆战地退出去,不知道今夜承宠的云氏要掀起怎样的雷霆之怒,守在门外等着圣上的谕令,可没过多久却又听见圣上传召人进去服侍。
陈副都知偷瞧了一眼云滢,她仍然是倚靠在官家的怀中,留意到他的目光之后又将头紧靠在圣上的身前。
而官家竟也没有丝毫腻烦,甚至还唇边尚有几分笑意,吩咐人送水和帕子进来。
连嫔妃都不能在圣上的寝殿过上一夜,更何况云滢还是一个未得到名位册封的宫人,但圣上如今正在温柔乡中,恐怕也想不起来这一遭了。
江宜则身为都都知,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他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着底下人收拾好了内殿的凌乱,神色如常地退了出去。
有些时候他会佩服江宜则这般如老僧入定般的淡定仔细,在旁人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消官家一个眼神就能领悟到圣意,一句也不会多问。
&ldqu;总管,咱们要不要给官家提一个醒?&rdqu;陈副都知让下面的小供奉斟了一盏茶递给江宜则,&ldqu;您
是从小就服侍着官家的,福宁殿的规矩您也知道。&rdqu;
&ldqu;你来福宁殿的日子也不短了,见过哪个娘子能在正殿侍寝的?&rdqu;
江宜则看了一眼仍然灯火通明的里间,这时候进去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ldqu;要提醒早就该提醒了,云氏初夜无红,官家都没让宫人送云娘子出来,那咱们何苦去讨嫌?&rdqu;
规矩从一开始就不能破的,一旦开了一个头,后面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
云滢等内侍们都出去之后才从圣上的怀中挣脱出来,闷闷不乐道&ldqu;他们刚刚将这件事都听见了,心里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rdqu;
&ldqu;有什么好笑话的?&rdqu;圣上瞧着她面上红晕未退,忍住了想要笑她的想法&ldqu;他们也是自幼入宫,何曾懂得这些?&rdqu;
这些事情又不是非得瞧那一滴血的,可是除了皇帝身边的女官以及一些受看重的近侍,这泱泱内宫,很少有宫奴识文断字,更不要说通晓医理。
大字不识的人眼界本就不广,加之内侍和宫人之间又是以讹传讹,难免会只看那手臂上殷红一点的守宫砂或者初夜的元帕。
他不这样说也就算了,云滢听着他的话愈发觉得面热,皇帝附耳过来的时候,她简直是要无地自容,&ldqu;连官家也笑我,您告诉我就好生说罢了,还这样笑话人做什么?&rdqu;
除了被锋利之物刮破肌肤不会立时三刻觉得疼痛,其他的伤痕若要到让人流血的地步,自然会有痛觉,男子若是有心,能拿出几分风月上的手段好好待人,其实未必会让女子疼到落红的地步。
流许许多多的血不一定就能证明女子的贞洁,只能说明那与之燕好的男子只想顾着自己一人痛快罢了。
而且教坊司里的功课原本就是每日都要舒展筋骨,她日日都要练腰腿上的力道,有时候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了红,这也没什么。
圣上只是讲明也就算了,却还取笑她腰肢柔软,行动得趣。
&ldqu;没有人会笑话你的,&rdqu;圣上笑了她片刻,看她还在为这件事情纠结,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ldqu;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谁能一生下来就
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rdqu;
云滢低头去瞧那件被圣上随手放到一旁去的白绸,心有余悸,&ldqu;可我怕官家看轻我,就此不要我了。&rdqu;
皇帝会宽容这件事情,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毕竟圣上只要一句话,就能将她即刻从这里丢出去赐毒酒。
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男人不都是看重这个的吗?
民间的男子也是切身体会过妻子如何的,但是那些没有落红的女子能得到的待遇却与云滢完全不同。
&ldqu;怎么会?&rdqu;圣上哑然失笑,他很少和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云滢又是这样的茫然无措,便多了几分耐心&ldqu;朕又不是愚昧无知的山野村夫,你不必有这样多的顾虑。&rdqu;
&ldqu;不过确实也是因为那些宫人服侍不周,才叫你受了委屈。&rdqu;
皇帝漫不经心地想起入殿前那些宫人的神色,司寝的女官明明就在一侧却不知道如何安抚处置,竟将一件可以一笑了之的乌龙弄成大事。
这种事情传出去既对她不好,也有伤天子的颜面。
他瞧向怀里的女子,轻声一笑&ldqu;不哭了就擦一擦脸和身子,哪有你这样的姑娘,侍寝的时候不哭,过后倒要哭倒长城。&rdqu;
云滢轻声应了一句是,她瞧着铜漏里的水,她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该过丑时了,柔声细语道&ldqu;奴婢到西翼的暖阁去罢,这是官家的寝殿,不是我该睡的地方。&rdqu;
她身上只勉强围了几件薄纱,女官给她拿了一身新的衣裳进来,却还没来得及换上。
情热的时候就算是坦诚相见也没有什么,然而等到清醒的时候却不能太轻浮,云滢刚要将衣裳套在外面,还没有遮住身前的春色就被按住了。
&ldqu;今夜也闹得有些久了,&rdqu;圣上的神色清明,看不出来有什么困意&ldqu;半夜挪过去又要弄得人仰马翻,且在这里歇着罢。&rdqu;
皇帝这样说,那即便是不合规矩也不能不应,云滢疑惑地应了一句是,合眼卧在圣上身侧。
但她总觉得官家这般说有些牵强,福宁殿的宫人做事时怎么敢惊扰皇帝,不过是挪过去而已,枕褥都是备好了的,她也不至于娇气
到走几步路都要人搀扶,哪里来的人仰马翻?
云滢到底是初经人事,过不多时气息便渐渐稳了,宫人的睡相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即便是身子疲倦也不会睡姿放肆。
床榻狭她规规矩矩地躺在床的一角,丝毫没有献媚的意思,过犹不及,自己也不能一味地勾缠着圣上。
即便是皇帝喜欢依赖他多一些的女子,可时时刻刻都离不得人的话,也叫圣上容易生出腻味的心思。
或许是哭累了,帐外的灯烛还燃着,但云滢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她的身子都快要挨到外侧的床沿了,可依旧安安稳稳。
圣上静卧了一会儿,内室唯有静谧流淌,白日烦乱的心绪已经烟消云散,但他却已经没有了睡意,侧头去瞧美人的睡颜。
正月的白昼尚短,天色未明,窗外月色皎皎,而他的枕畔亦有一轮明月。
海棠倦极,即便有红烛高照也会沉沉睡去。
圣上披衣起坐,下意识放轻了步子走到外间,门口的几名内侍见官家出来忙轻声问了一句安,按照圣上的吩咐将天子常服拿了过来。
&ldqu;官家,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好容易今日没有大朝会,您再歇一歇罢。&rdqu;江宜则很少见皇帝会这个时辰起身,一边拿衣袍过来给皇帝穿戴,一面劝谏道&ldqu;若是叫老娘娘知道了,定然会责骂奴婢这些人没有伺候好的。&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