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这话觉得诧异她那阵担心回过劲来,瞧圣上眉宇舒朗,时不时去看一眼贵妃,根本不像是身体抱恙心下便见了分明。
只是皇后还在她也不好调侃揶揄叹了一口气道&ldqu;行了圣上御体违和便早些同贵妃回去休息她怀着孩子也辛苦,有娘娘在这里陪吾说说话就够了。&rdqu;
他来自己这儿恐怕原本就是为了接贵妃,她知道但也不会说破留他们在这里皇后也不会痛快。
圣上含笑应是,见云滢起身告退便十分自然地牵过了她的手向外走去。
云滢从没在太后面前同皇帝这般亲近,她稍用了些力气想要挣脱,但转念一想两人已经在人前亲密她再挣脱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心安理得地叫他牵着了。
御驾就在门外停着等候圣上正要先一步上去而后扶她登辇,云滢却摇摇头拒绝了&ldqu;现在天不算太热七郎同我走走罢。&rdqu;
她怀孕之后喜欢多走动,太医说这样孩子才会生得顺利一些,圣上本来想着正是大热的天气要她在内殿走几圈就好,但想一想,明光堂精致华丽,和外面的广阔天地比起来还是不大相同,便叫御辇远远在后面随着,自己同她寻荫凉遮蔽处走一走。
这孩子现下还不大,不会折腾母亲,她还有些好日子过,若是月份再大些,就算是他哄着云滢出来,恐怕云滢也受不了这个腰酸腿疼的劲。
圣上与贵妃的仪仗在两人后面跟着,御驾不准人轻易靠近,因此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云滢偶尔远远望见几个嫔妃,还没等说些什么,人家便已经福身行礼,圣上不知道看没看见,就直接越了过去,倒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原是个多话的性子,今天突然沉默寡言,圣上反而不大适应这份宁静,主动开口逗她&ldqu;阿滢今日怎么不说话了?&rdqu;
云滢侧头去看花,不同他说话,回身打量着皇帝,圣上被她这样静默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猜测或许是自己哪里惹了她不高兴。
&ldqu;贵妃今日是怎么了?&rdqu;圣上虚护在她腰上的手稍用了些力气,叫她转过来挨在自己身前,&ldqu;是太后同你说什么了,还是朕哪里又得罪了你?&rdqu;
&ldqu;老娘娘能同我说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我现下怀孕了,圣上便该去旁人那里坐坐,&rdqu;云滢略有些调侃地凑近,&ldqu;省得将七郎忍坏了,伤到了咱们的孩子,还能叫宫中接二连三地传喜讯,岂不是一举三得。&rdqu;
母亲来管儿子的房中事,这虽然合规矩,但是总有些叫人心里觉得怪怪的,圣上无奈一笑&ldqu;太后年轻的时候待先帝便是这样贤惠周到,你听着应声便好,不必往心中去。&rdqu;
太后当年不能生养,而先帝的孩子又接二连三地夭折,就算是两人情意深重,为了皇位不落入旁支之手,也只好给先帝多进一些看着好生养的美人,先帝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也对她十分爱重。
不过他已经不大在意这些事情,太后是盼着他多子多福,毕竟只有一个嫔妃怀孕是不大保险的,总得有两三个皇子才好供人选择培养。
&ldqu;我也没生老娘娘的气呀,我是生陛下的气,&rdqu;云滢从圣上手中接过了他折的花,轻嗅了一下,随即簪到了圣上的乌纱冠上&ldqu;不许取下来!&rdqu;
圣上面目清隽,簪些花更显出意态风流,男子簪花在当今本也是常态,只是皇帝却不大肯簪花,觉得这不够稳重,与身份不合。
&ldqu;不是为着老娘娘,那是因为皇后生辰的事情生朕的气?&rdqu;
圣上微蹙了眉,想要抬手取下,但听见云滢这样说,最后还是轻叹一声,如了她的愿,面不改色地簪着这朵六月里的月季,陪她继续走着&ldqu;她毕竟是皇后,又管着后宫,有些场合朕也是要给她些颜面的。&rdqu;
皇后掌管六宫,当然需要实权和底气,千秋节这种大日子都已经委屈在凝清殿里过了,皇帝若是再不给脸面,过去用膳陪着说些话,总会有人说闲话的。
他这些日子都是同云滢在明光堂如夫妻般起居,又加上贵妃有孕,难免会叫人议论揣测。
&ldqu;我不是为了这个事,官家说的是,她是中宫,您就算是过去也不是我该管的。&rdqu;云滢随意地踢开了脚边石子,心下略有些沉闷,&ldqu;圣上有过许多后妃,而后才有我,新欢旧爱,要是说起容不下,原该她们容不下我,而不是我容不下别人。&rdqu;
那些都是他的过去,她没有办法参与,只要以后她能成为圣上唯一喜欢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ldqu;哪来的这许多伤春悲秋,&rdqu;圣上簪着她的花,也不避外人地将她揽在怀中,轻啄了一下她额间珠粉绘就的花钿,&ldqu;果然是做了母亲的人,愁思也多了起来。&rdqu;
&ldqu;朕有些时候也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心意。&rdqu;
圣上瞧着她,他不会说些再来一次的话,因为太后彼时掌握朝政,得等到天子大婚才能亲政,太后虽然留恋权力,但也不会允许堂堂天子独身到三十岁的,&ldqu;但阿滢却不用顾及这么多,朕不是也没有去寻旁人吗?&rdqu;
云滢莞尔一笑,趁着人不注意,轻捶了一下他,面上的淡淡愁思全没了,&ldqu;七郎又在哄我,你现下拿空心汤圆糊弄我,以后等更多像是花一样的姑娘选进来,福宁殿哪里还有我的位置?&rdqu;
圣上瞧她能笑一笑,也不大恼,只笑吟吟地看着她&ldqu;以后的事情瞧着就是了。&rdqu;
她虽然高兴了,还是有一点不如意&ldqu;我生气的是七郎背着我偷偷服丹药,怎么这一点官家便想不起来?&rdqu;
云滢挣开了他的怀抱,去觑圣上面色,&ldqu;我这几天瞧你便是有些饮食消减,还当是陛下夏日无心饮食,谁想到你会真的服药?&rdqu;
她本来是觉得圣上在随口说些话圆过去的,并不当一回事,但是她坐在那里,细思又觉得不对劲。
圣上酒量极佳,虽说他私底下是不饮酒的,可前些时日她初有孕,那么高兴的日子也不见他饮酒,原先偶尔还会与臣子用膳,回来沐浴的时候云滢还能嗅到淡淡酒气,但是后来竟然一次也没有饮过。
更不必说这些时日他饮食清减,夜间难眠,人也略消瘦了一些。
而且皇后的千秋,他去也就去了,云滢心里不高兴,但也知道那是应该的,圣上又不留寝,只用一顿便饭,喝一点酒也就算了,她吃醋也吃不到这上头。
&ldqu;朕那是随口一说,何曾做得真?&rdqu;圣上原本没准备将这事说与云滢,但又怕她自己爱胡思乱想&ldqu;不过就是太医院使同朕说起,你如今尽量不要闻酒气,朕想着这些时日不饮酒也没什么。&rdqu;
这固然是在心疼她的,但这些话要是说给旁人听又会被人取笑,君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要说是为了调养皇帝自身,说要戒酒戒色大约都很合理,但为了叫一个嫔妃舒心,似乎就不大得体。
云滢以袖遮唇,轻声笑了一会儿,将信将疑&ldqu;那官家怎么白日不饮食,夜里睡得那样晚?&rdqu;
提起这个,圣上淡淡瞥了一眼她&ldqu;朕平日瞧你用膳像是鸡啄米一般艰难,若能咽得下去恐怕才叫奇怪。&rdqu;
她进的不好,他就算是不说什么,但看着胃口也减了一些。
&ldqu;至于夜里晚睡,&rdqu;皇帝闲适地调侃云滢&ldqu;自然是为着阿滢重门叠户,叫朕寸步难行。&rdqu;
两人现在还是在外面的,哪怕旁边没有人能靠近,云滢还是红了脸,啐了他一口,&ldqu;还是白日,官家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rdqu;
她那一点力气对于皇帝而言算得了什么,圣上牢牢地将人固定在自己身边,笑吟吟道&ldqu;有什么阿滢听不懂的话是白日里不能说的?&rdqu;
他们两个夜里最逾矩的时候圣上也不过是解了她的衣裳略尝尝滋味,而后等着自己偃旗息鼓。
&ldqu;七郎之前忍得好着呢,现下是怎么了,还这般忍不得?&rdqu;云滢笑了他一回,但想想太后同自己说过的话,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ldqu;那我夜里同陛下说要不要试试旁的法子,您还矜持着不肯做什么?&rdqu;
圣上一般是不会委屈自己的,素日又是端庄持重,云滢便也没觉得哪里委屈了他,毕竟就算是她刚成为后宫娘子的时候,也不见圣上会日日过来,想来这件事对他而言也不算太难。
&ldqu;你怀着孕,做那些事情不好,万幸是现在阿滢还不想吐,万一叫你不舒服,以后一口肉都不肯吃,那身子怎么受得了?&rdqu;
圣上低头去瞧她,附耳低语&ldqu;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阿滢不许喂他,供着朕一个就当补偿了。&rdqu;
平常是这样一盘可口的菜放在他面前,爱吃多少就吃多少,那盘美味佳肴也不推拒他,但是突然有那么一天,就只能摆着吃不成了,闻着味道过上十来个月,反倒叫人受不了。
圣上面上仍然带有往日的云淡风轻,说起这些话来瞧着还像是个正人君子,但云滢却又羞又气,&ldqu;七郎是多大的人,还同孩子抢?&rdqu;
后妃们一般是不会自己亲自喂养孩子的,云滢也只是想过偶尔喂一点,让孩子和自己亲近一些就算了,但没想到皇帝还会有这么无耻的一日,把她气得都要哭了,但又不能拿人怎么样。
&ldqu;朕这个年纪,难道不比咱们的孩子更知道分寸些吗?&rdqu;圣上瞧见她满面羞意,红颊压倒春日桃花,笑了笑继续羞她道&ldqu;阿滢想一想,孩子知道些什么,你要喂他,将来他便不会去寻乳母,那夜里起身喂养,你该多辛苦?&rdqu;
&ldqu;小孩子要吃饱了才罢休,朕却不会舍得。&rdqu;圣上循循善诱,似乎很是善解人意&ldqu;阿滢将来觉得疼便同朕说,朕稍微替你纾解一些就是了。&rdqu;
偶尔喂养一些会有助于母亲的恢复,但是全然靠自己喂养,就很耗费精力体力,难以养得回来。
然而圣上总归是怜爱她的,尝一两口知道滋味,叫她不那么疼就算了,云滢想想倒也在理,将信将疑地应承了&ldqu;要不是瞧着七郎忍得辛苦,我才不肯答应的。&rdqu;
这言外之意,也就是他如果不能忍,以后孩子的口粮大约也没有他那份的。
圣上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也没有说些什么,他笑了一声,亲了亲她道&ldqu;有了贵妃这句,朕再等上些时日也无妨。&rdqu;
云滢知道他是不肯撂手的,只是睨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自己先走了,反倒叫圣上在后面随着她,把见到的宫人吓了一跳,竟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
在旁人看来,花丛中依偎着的那对男女正是浓情蜜意,偶尔分开行走也是有几分打情骂俏的绵绵情思,只是观者心中滋味如何,那就不清楚了。
周婕妤正带了柔嘉公主出来玩耍,见贵妃与圣上在花间说笑,连忙退到了一边去。
她怀的是圣上第一个孩子,柔嘉公主生得玉雪可爱,圣上平日也是极为钟爱这个女儿的,尽管她不得宠,但是因为有这个女儿,每次有什么贡品,圣上还都是记着她那份的,只要不犯大错,升位份也有她一个,这份福气叫旁人羡慕至极。
然而一旦有了贵妃,她才知道什么是宠爱。
子凭母贵,圣上盼着贵妃生下一个皇子,但即便是公主也愿意赐予丰厚食邑,哪怕将来贵妃没有皇子可以继承大统,也照样可以与女儿生活优渥。
圣上他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聪明可爱又或者身体健康才去疼爱,只要是贵妃生的,在他眼里便比旁的子女强上一千一万倍了。
&ldqu;贵妃最好生的是个皇子,要不然可真对不起眼下这份快活,&rdqu;周婕妤等抬着轿辇的宫人们都过去,才松开了捂着柔嘉嘴的手&ldqu;否则等到将来皇后得了意,她就是求死也是奢侈。&rdqu;
皇后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云滢要是真的能够为圣上诞育皇子也就罢了,但若是有朝一日山陵崩,云滢这般的人,不被皇后做成人彘就算客气的了。
周婕妤身边服侍的宫人心底发颤,她见仪仗已经过去了,轻声请示道&ldqu;娘子,咱们现在还过去给圣上和贵妃请安吗?&rdqu;
&ldqu;过去什么过去,现在去了明光堂,怕是也要讨人嫌的,&rdqu;周婕妤冷哼了一声,&ldqu;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罢,这些时日老娘娘也很久没见到咱们公主了。&rdqu;
……
东海郡王也不蠢,接到消息以后明白自己能进京是托了自己这位云侧妃的福,连忙叫人打点行装,收拾了许多,准备在京城长住,又亲自写了一份奏表谢恩,派人先一步用快马送往了京城。
信使是六月初三到的京城,等到初四早晨的时候这封信便已经到了温泉行宫,云滢彼时正与韩国夫人以及云佩在蓬莱殿玩叶子戏,见到宫人把信传了过来,一时都住了手。
云佩是识文断字的,她从宫人手中拿过来,见到信上的内容欢喜不胜,读给云滢听,&ldqu;贵妃瞧瞧,信上说大姐姐已经生了一子一女,王妃和太妃都十分喜欢她,看来大姐姐随着郡王在封地里过得也算不错。&rdqu;
云滢虽然欢喜,但是这是在下人和命妇面前,表现的便不是十分明显,她浅浅一笑&ldqu;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有了我这个妹妹,阿姐在郡王府里过得就算是不好,那也得好了,东海郡王和太妃与王妃也不敢不疼她的。&rdqu;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这书信明显是郡王府长史写的,男女有别,自然也不可能是侧妃口述,必然是按照东海郡王的意思来拟。
她这个姐夫算得上是比较风流,府中妻妾总有十数人,大姐姐一个人在外地,能生下子女固然是好事,但是有些磕磕绊绊也是免不了的,更没心力来管远在汴梁皇宫的两个妹妹。
不过大姐从前在郡王府里过得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她这个贵妃在一日,东海郡王和郡王妃也不敢不待她好的。
&ldqu;贵妃娘娘好大的口气,&rdqu;云佩瞥了她一眼,嗔怪道&ldqu;也便是官家纵着你,否则您说这样的话,还不叫人疑心咱们家是仗势欺人?&rdqu;
&ldqu;仗谁的势?&rdqu;云滢抚摸着桌子上的叶子牌,她现在身处高处,所能见到的全是逢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ldqu;这世道原本就如此,之前是娘家势弱,大姐嫁入宗室人家也没个什么音信,现下攻守之势相异,难道就不该他们来奉承吗?&rdqu;
高嫁风光,但也会有许多苦头,皇宫里还好些,毕竟皇后与圣上除了是夫妻,也是君臣,只要圣上喜欢,皇后也不好来管她,但是她大姐就不一样了,上面有太妃和郡王妃压着,不知道要立多少规矩。
东海郡王是早有嫡子的,庶子分不到什么家业,恐怕她没做贵妃之前,除了那份男女之情,郡王也不至于对这个侧妃有什么特别。
韩国夫人见状也过来凑趣&ldqu;要不然白乐天怎么说&lsqu;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rsqu;,娘子得幸于官家,自然是光耀门庭,连带父族母族与姊妹夫家一并受恩。&rdqu;
云佩觉得这话说的不错,她亦深有感触&ldqu;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去世多少年了,还得了圣上的追赠,听说这次贵妃受册封,礼部拟旨还是要再进一步追封的。&rdqu;
韩国夫人称是,&ldqu;这件事原是妾生的郎君在筹办,说是圣意已定,预备追封娘子亲族,赐田产宅院以供宗堂,并赏林教习一个命妇衔儿,等到将来回京,就叫她出宫荣养,若是娘子喜欢,就召进宫里说话。&rdqu;
圣上的恩宠固然叫人惊叹,但云滢平日里受惯了,再听旁人说起来除了心里觉得高兴,其实也不算太有触动&ldqu;大姐有过生产的经验也是件好事,将来多和我讲一讲,我不至于太害怕,倒是二姐姐这样温吞性子,叫我放心不下。&rdqu;云滢望了她一眼,稍有些不满&ldqu;圣上原先还许你选的,旁人都是巴不得能有赐恩,你倒好,我叫人催了几次,也不见你说出个所以然,圣上夜里都同我笑你像是块木头。&rdqu;
韩国夫人隐约听闻过圣上在贵妃还是充仪的时候想给贵妃的二姐一个外命妇的爵位,寻一个进士成亲,但是没想到这位是一点也不着急。
&ldqu;贵妃在宫中,不知道那些进士是有多抢手,好些人家都去榜下捉婿,没过五月,这些还没定亲的新科进士便都有了婚约,&rdqu;韩国夫人叹道&ldqu;现在掌药要是出去择夫婿,不知道会不会叫那些人后悔死。&rdqu;
一般榜下捉婿都是大户人家想给一个不是特别好的女儿配一门好亲,瞧中这后生有潜力,生得又不错,才会这样做,贵妃的姐姐虽然有些过了年龄,但人美貌聪慧,她妹妹又从充仪变成了贵妃,甚至还怀有皇嗣,这根裙带不知道比那些所谓的大户强上多少。
云佩知道这是韩国夫人奉承自己的话,她神色微怔,瞧向自己的妹妹,她以为贵妃是和韩国夫人好得很,但这个命妇居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对食。
&ldqu;夫人这话就说错了,真正有才学抱负的人才不会这样想,若是他这样想了,我也不大能瞧得上。&rdqu;云滢神态自若道&ldqu;那些人既然已经有了良配,和我家也便没什么关系。&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