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晏走在云恕前头,二人穿过垂花门,薛辞舟就迎了上来。
薛辞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气质儒雅随和,穿一身月白色直裰,前襟绣着疏淡精致的兰花。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青衣的年轻女子,女子面上显露出几分病态的苍白,但气质如兰,容色温婉,施施然站在那里,便如春日梨花,透着一种病弱却惹眼的美。
薛辞舟对燕晏云恕抱拳行了一礼,道:“今早薛某去松酒府处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方才才赶回来,未能亲自出门迎接二位大人,望二位大人见谅。”
云恕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客套,赶快开始。
景国的大户人家,几乎每家家里都修有祭神台。
尤其是做生意的人,更看重这些。
三丈多高的台子,周边连个护栏也没有。
燕晏赤着脚走到顶上,心里悬悬的。
这些有钱人心里,是台子越高越能彰显地位吗?简直一点也不为她们这些打工的考虑。
今天天气还很糟糕,天上乌云堆积,山雨欲来,风满城楼。
祭神台上的香坛里已经燃着许多香了。
燕晏先按规矩点了一柱香,把香插在香坛里时,风突然吹落香灰,落了她一手背。
手上顿时被烫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红块。
嘶~这酸爽……
燕晏抿了抿唇,眼眶微红,但她强作镇定,丝毫没露出痛苦的表情,更不敢出声。
工资已经只能得到十分之三了,她可不想再被云恕揪住什么小辫子,给她把工资全吞了。
大风吹得燕晏双腿只打战,她举着祭神舞的双剑,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刮下台去。
她在台上拿命打工,却看见云恕坐在台下,一副气定神闲,安逸自在的姿态。
他面前摆着各种精致漂亮的糕点,还有年轻漂亮的丫鬟捧着酒壶跪在一旁。
就这样还要拿她七成的工资!
凭什么啊!
燕晏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干脆不再往云恕那边看。
祭神台的位置很高,视野十分开阔,燕晏站在上面,几乎能将整个薛府一览无余。
经燕晏目测,薛府大约有云府两个大。
燕晏恍然大悟,难怪云恕要克扣她的工资,原来云恕也是个穷鬼啊。
京城上流人的圈子,一个个家财万贯,云恕一个穷鬼混在里面,难免心生自卑,就转而开始变态地压榨员工。
虽然事出有因,但还是不可原谅!
这仇不得不记。
燕晏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转了一个圈,做到最后一个动作,突然看到隔着两个院子的一个小院里,一只顶着大红花的小东西飞快的从一间屋子里蹿了出来,而小东西的身后,一个身穿鸦青色袍子的年轻男人跟在它身后紧追不舍。
那小东西不正是自己的小刺猬吗?
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看着也怪眼熟的。
燕晏福至心灵,想起来自己在玲珑坊见过他,叫什么来着?薛阳晖?对就是薛阳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