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朝廷兵马,自然不用再相攻杀。
耶律达鲁问清详情之后,便引军退回,且将情形报于天祚帝。
天祚帝闻听得萧干已奉銮與前来相迎,心中顿时便高兴了起来,只朝旁边耶律大石看了一眼,便开口赞道:“萧卿忠心不二,果为良臣也!”
耶律大石闻言心中暗笑不已,却也不肯出言,萧干若是忠臣,那庆父、赵高之辈就该配享太庙!
对方虽然自称乃朝廷兵马,又有得号牌为证。然则天祚帝身份又是何等的贵重,自然不可能如此就轻信对方。
当下便有官员奉命前去复核,只以朝廷军令、官吏姓名等秘事相试探,待确认得对方无误之后,双方这才合兵一处。
两军既合,便有亲卫领乙室拔业前来见驾。
乙室拔业甫一入见,便于天祚帝身边瞥见得耶律大石,顿时心下大惊,赶紧借着行礼的机会低下头去,再也不肯抬起。
天祚帝也好,其身边的文官也好,其麾下亲卫也好,大多并非南京道之人。即便偶有南京道本地人,也未必便见过乙室拔业。
唯有耶律大石曾于南京道盘桓许久,又曾与萧干同操北辽王朝的权柄。两人翻脸之前,也曾和好过许多时日。乙室拔业身为萧干亲卫头子,平日里跟进跟出的,自然同耶律大石熟悉的很。
只如今乙室拔业又岂敢让其覷破身份?
乙室拔业以军中武将身份前来,即便擒拿天祚帝失败,萧干犹自能撇清自己,模模糊糊斩乙室拔业以謝天下。若是让人覷破得乙室拔业身份,万一擒拿天祚帝不谐,亦或让对方逃得数人,到时候萧干亲卫头子擒拿天祚帝之事传遍天下,则萧干必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只乙室拔业甫一进帐,耶律大石便已经瞥见这货容貌。萧干亲卫首领亲至,且又扮作商旅暗中前来,其中要说没有阴谋那就是有鬼了!耶律大石见状把握更甚,却只当做未曾看破,继续沉默。
天祚帝见得对方执礼甚恭,心下倒是颇为满意。
接下来天祚帝但有所问,乙室拔业只低头相答。这货不肯抬头,倒是颇合此时的礼数,其他诸人未曾疑心。
当下天祚帝随意问了数事,乙室拔业回答之余,便又于怀中掏出密信一封,双手奉于头顶。
当初萧干遣乙室拔业前来行事,原意天祚帝随从必然不多,或可以武力擒拿之。
唯有天祚帝这厮实在是有逃命天赋,若果大军不管不顾便引军扑上前去,打草惊蛇之余,说不得又让这厮逃得一条生路。
故此上上之策,便是以密信消除得天祚帝疑心,诱其入得军中。如此一来,便是瓮中捉鳖,万无一失。
虽则如此,萧干密信之中也不肯透露乙室拔业身份,只言此人忠义,可托大事,自己敢以性命相保。
见得对方奉上密信,当下便有亲卫取过奉于天祚帝。
天祚帝略略看完,当下疑心尽去,却也不肯张扬此事,只将密信收入怀中,便传下领来,御营移入乙室拔业军中,又使耶律大石领其麾下殿后,以防金人破关追杀。
以天祚帝而言,耶律大石并非忠臣,反观萧干才是忠心耿耿。
此次天祚帝随同耶律大石东来,亦不过无奈之举,一方面天祚帝正在百般图谋耶律大石大军,另一方面未必就没有提防的心思。
如今有更忠心的部属前来,将御营移往更加安全之地,这也是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