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他对你好吗?”
林清玉狠心问出声,眼泪也跟着下掉,一滴一滴顺着脸庞滑落,难过极了。
兰卿终于不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她这病弱的夫君真的为她哭了……
明明才相处几日而已,难道他真喜欢上自己了?
她心中有几分忐忑,还有些许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娘子低着头,看不到丝毫情绪。
林清玉再也忍不住,背过身无声哭泣,仿佛有着诉不尽的委屈, “小娘子,如果他对你好,你就跟他走吧,我绝不会阻拦你们离开。”
是小娘子先偷走了她的心,一举一动牵绊着她的喜怒哀乐。
如果小娘子抛下自己,那她再也不要看见小娘子了。
“我往哪里走?”
兰卿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林清玉清瘦的背影,低叹道:“夫君,你才是我夫君……”
这一刻,兰卿已经预料到了赵天德的出现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不过小半个时辰,林水生就带着村里十几个男丁,浩浩荡荡进了家门。
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呼呼的模样,把林清玉都吓到了。
“爹,你这是干嘛?”
林水生臭着脸,不怎么情愿回答,“你管那么多干嘛,回你屋里去。”
林清玉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同村人,林郎中家的小儿子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小娘子。
小娘子脸色苍白,抿着唇一言不发,看她看过来,勉强扬唇笑了下,“夫君,爹他似乎误会了,他怎么找过来的我也不清楚,我绝没有逃跑的心。”
林清玉自是信她 ,况且,小娘子若有更好的归处,她愿意成全……
她点点头,将兰卿护至身后。
“谢谢各位父老乡亲了,耽误各位农忙,清玉很是过意不去,大家还是快回去吧。此事皆是误会一场,娘子与我情投意合,她不会离开的。”
林清玉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村里人眼中公认的聪明人,她说的话,那些人还是能听进去的,面色跟着缓和不少。
不过,论及威信和交情,林清玉是不如林水生的,她不及林水生年长,再者,她平日里读书,加之身体不好,很少出来走到。村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她认识的却只有几个年幼时的玩伴。
人群中有人问林水生的意思,林水生如果也觉得没什么事了,他们就走了。
林水生身上怒意散去不少,不过仍是僵着脸,不说话。
林清玉急了 ,“爹……你别吓到她了,这事如果不是阮小弟来说,小娘子也不知情。”
她情绪稍有激动,身体就受不住,撑着说完这一番话,便剧烈咳嗽起来,突然,喉咙泛上一股腥甜。林清玉没忍住,吐出了一团黑乎乎的血块。
林清玉怔住了,望着污血,无尽的惶恐涌上心头。
她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吐出黑血是在乾元八年,她死的那一年……
林水生想上前,又不太好意思,心里正没个主意,忽然听见一声惊呼……
“狗蛋你咋了?”他慌了神,顾不得什么,上前去抓林清玉的手,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林清玉这才反应过来,手背后踉跄后退几步,“爹,我没事,你快让大家回去吧 。”
都这会儿了,林水生哪敢不顺着她的意思,不假思索答应下来。
林郎中家的小儿子拔腿就往家里跑,周围人议论着林清玉得了肺痨,怕是要应了算命先生说的话,活不过十八岁。
这话,前世也从林铁蛋口中听过多次了。
林清玉浑浑噩噩,倚着小娘子回房间里躺下。
小娘子一直握着她冰凉的手,给她擦着额头上细细涔涔的薄汗。
林水生去灶房端了一碗热水过来,兰卿接过,服侍着她喝下。
缓和会儿,林清玉看着手足无措的林水生,露出了个惨淡的笑容,“爹,我没事,您别担心。”
林水生一向沉默寡言,支支吾吾半晌,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林郎中一会儿就来了,我坐会儿,看看他怎么说。”
“无非拿点药罢了。”
林清玉苦笑,如果真是肺痨,这一世,就算林铁蛋不杀她,她还是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她侧头看了眼小娘子,小娘子的未婚夫寻过来,自己这不治之症便提前,如此巧合,若说这不是上天注定,谁信呢?
林清玉疲惫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林郎中到来。
小娘子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时给她擦着汗,细致入微,林清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林郎中急匆匆赶过来。
他刚从山上下来,背上的药篓还没来得及卸下,就听到小儿子说林清玉吐血了。
林水生见到他,屁股像被火烧了似的,腾的的站起来,弯着腰,把林郎中往屋里迎, “林郎中,狗蛋吐血了,您快给看看。”
林郎中不苟言笑,时常紧绷着一张脸,微微颔首,“你们都出去吧。”
“劳烦您了。”
兰卿欠身,行了一礼,跟着林水生出去。